强调,不要把关系暴露给任何人知道。
她果然如他所料,摇摇头说:“不用了吧。”
谢嘉年身体侧着,触在她肌肤上的手一下僵滞了:“我特地留了档期的……”
喻幸睁目望他一眼,也不是没看出他面上失落的表情,依然平静在说:“请不起你。”
明知道只是借口,维持着脆弱的体面,谢嘉年还试图挣扎:“又不要你的钱。倒贴,我倒贴行不行?”
喻幸有些失笑,她面上少有大表情,微微抿着唇,伸手在他掌心不深不浅捏了一下:“那算什么。”
谢嘉年不言语了,手臂向内收拢,将她搂得更紧。
是啊,算什么。
他和她又算什么。
喻幸的摄影工作室成立后,一下变得格外忙碌,动辄三五个月见不到面,连线上交流也欠缺。谢嘉年心痒难耐,未免觉得寂寞,硬是独自捱过许多夜晚。直到后来入住新交付的精装公寓,他站在落地窗前远眺夜空,繁星织密似锦,楼下就是外滩璀璨如星河的霓虹。
忽然很想她。
想到喻幸曾说过,很喜欢外滩的光影灯彩;想到他们在附近的餐厅约会,她有一次破例容许他悄悄吻一吻面颊;又想到第一次和喻幸亲热,她就站在这样敞阔平展的落地窗前,伸手优雅地将衣裙褪净,转身背对着他塌下腰去。
谢嘉年忽然胸腔震颤,好半天才稳住心神,耳尖的薄红仍未褪去,估摸着她该忙完这一阵子,终于按捺不住发短信给她:来不来睡?
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复。
谢嘉年一时疑心是页面卡顿,特地把通讯程序在后台关掉又打开,手动刷新几次,置顶的对话框里仍未弹出新消息的小红点。
他后退几步,仰面躺在家中崭新柔软的沙发皮垫里,直对着天花板刺目顶光。终是觉得难以忍受,以手背按住眼睑。
他似乎盹着了片刻,又似乎只是沉浸在放空的状态里,总之许久沉默后骤然起了身,披衣出门,开车去她的工作室。
上海的秋夜微风浮荡,吹得街灯飘摇,各处光线都是温暖的馨黄,并不显得寒凉料峭。他一路上设想过无数种喻幸可能的反应——她或许会有点嗔恼,怕他来得太刻意,让外人揣测出不同寻常的关系。又或者——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会将他的到来视作惊喜。
唯独没想到,会撞见她和别人接吻。
谢嘉年的车开到喻幸的工作室楼下,一眼望见在路肩旁相拥的一对男女。
那男人背靠着合抱粗的梧桐树,个头也很高,穿一身质料厚重的深纯色呢子大衣,纽扣敞了一半,喻幸就被裹在他的衣摆和怀抱里。她两手勾着他脖子,仰头专注地迎合对方的唇舌。
谢嘉年看到她微微闭着眼睛。
他只觉得世界正剧烈摇颤,后来才意识到是自己薄薄的眼皮在发抖,他下了车发狠地甩上门,一步一步朝两人走,那男人听到有人趋近的动静,脱了亲吻抬眼望过来,唇上还有滟滟水意。
谢嘉年的脚步冻住了。这是他所熟悉的一张脸。
商顾后撤了半步,将喻幸放出自己的大衣,友好地冲他摇手:“嘉年?你怎么会在这里。哦,介绍一下,这是……”
谢嘉年在嘴里死咬着牙齿,一字一句说:“喻幸。”
“你们认识?”商顾从谢嘉年的神色中看出端倪,稍加琢磨就意识到什么,表情陡然变得高深莫测,“哦……”
商顾低头问:“怎么不告诉我?”
喻幸扭脸向谢嘉年的方向投以淡淡一瞥:“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朋友。”
说话的时候,喻幸的肩头还松松抵着商顾胸口。谢嘉年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两人亲密对话的姿态特别刺眼。他本就唇红齿白,此刻脸上气得发烫,一路从腮颊烧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