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仓涯,我不要你去唤他,我只问你去哪里了?这是你的血啊!”
仓涯的心脏猛然间被狠狠攫住!他苍苍茫茫间,便想起当年——那时的神尊还正年少,在殒灵渊前,为了救他,以单薄孱弱之身,奋起神息覆罩在他身上,抵抗天罚。
神尊助自己躲过当时殒灵渊上空的法雷,大耗神息,神体受损,以至竟呕血。他记得,那神血便化作了与这片花海一般模样的大片红艳花朵!
神尊他,来过!他,来找过我!
仓涯忍不住一把拎起那个疯癫的女人,厉声问:“你说什么?神尊他来过?他来过?他何时来的这里……”仓涯忍住哽咽,直直的望着那个血泪糊了一脸的女人。
可是天渊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想不出了,她只能在癫狂中感受胸腔那处空荡荡的冷痛,那处太空了,被罡风吹得太痛了啊!
她一转身,招来九荒罡风,胡乱扑打在仓涯身上,最终挣脱开应龙的龙爪,号啕着跑远了。
这回轮到应龙被天渊打得跌到远远的巨石之上,应龙却还是怔愣着,因为,他在天渊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极浅极淡的神息!那丝虽然极浅极淡,却至纯至正的神息便只属于那一人!那是,极亲密后才会留在另一人身上的气息!
应龙一时怔住,呆愣着转不过弯起来。
夜深人静的九荒上空,浓重铅云被天渊的哭声震碎,四散开去,露出一轮皓洁明月。天渊将自己团在土窝窝里,望着清冷静穆的明月,对少微的思念便又泛滥无边。
她低低的,温柔的,流连的对着月亮唤着:“少微,少微……你应我一声吧……”
她低低的诉说着这些日子的风砂与砺石,兀鸵与秃鹫,应龙与沙蜥。念叨着她的心事,纠结着如何才能要那条应龙布雨,嘟囔着那些粟米眼看就要被吃完了……她,慢慢睡了过去。
迷濛中,天渊仿佛又回到了爰静居,那里灵气充沛,神光浮荡。
在爰静居里间榻上,隐隐约约的九彩神光间,那单薄孱弱的身影似在低低唤她。她远远得,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跟前去,天渊心中焦急,张了口要应,却又发不出声。四围昏昏冥冥,又不清晰起来。天渊又焦灼又害怕,发了狠的要往那人影处跑,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她恍然间又听到熟悉的低缓虚弱的声音响起,“治……国……当以仁……治”
……
数月后,天渊静静站立于斥泽之间,低垂了头,向着泥淖深处开口:“北一帝君,你既已受封,便应当起帝君之责。我之九荒,亿万万年,荒颓贫瘠,寸草无生。沙中之物,虽遭天弃,然我不弃!”
她顿了顿,静静听了听下面的动静——寂静无声。便又更加坚定的接着道:“上天降吾瑞粟,实为恩表九荒,故吾定将其善加耕种,使吾民得以食之,得以长之,得以壮之。”
她听到极底的深暗处,一声微芒的叹息。
便继续道:“然瑞粟生长,无水难生,无水不长。是以,吾,以九荒帝君之名,恳求北一帝君,为吾土子民,降雨求生!”
言罢,天渊俯身拜了下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仓涯第三次出现在天渊面前。
他冷然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心中竟泛起了一丝强烈的妒意!这个癫狂的,灵识不全的,衣着破烂的女人,竟能有幸,守在他的身边!而自己,这条上古应龙,坚持了几亿万年,却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不能有……
仓涯哑声道:“不过荒颓不毛之地,不过天弃毫无灵智之物,不过冥冥漠漠,瞬息即逝之光阴,何需九荒帝君如此折节?”
天渊抓着头发,想了想,可是,她一想,当然就轴住了。好在这回轴得时间不是很长,也就七天。
北一帝君颇有兴致的坐一大石头上,就这么直直的看了她七天。
他似乎都能听到那女人脑子中在嘎吱嘎吱,多么艰难的旋转思考。北一帝君非常强烈地想知道,他面前这位九荒帝君在一翻艰难旋转思考后,会从脑子中崩出怎样的话来回他。
终于,第七天上,天渊转转眼珠子,回过味来,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呀。”
……就……完了?
北一帝君威风凛凛的坐她对面等了七天,就等来一句:我知道呀。他都快要忘了自己说的是啥了好吧。北一帝君还想等她接下来的话,却看面前女人明显得是已经将话讲完,还一副:这等简单之事,竟还要问我的略显不屑的,想要等他表态的样子。
表……表态?表个鬼的态!我堂堂北一帝君还要听命于你不成!不过,好象他记起,天帝确实是说过要他辅佐她的这位顶头上司的。
“嗯……”北一帝君不死心的再次问,“九荒帝君便是为了那个……这个……”他一指广袤的沙漠,“求……求……”
“对啊,我就是求你了,求北一帝君给九荒一条生路!”
北一帝君再次抬眼看着那个又单膝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