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东三娘哀哀道,“那些人一茬一茬地死,又一茬一茬地被换掉……但是,有一个新来的,吃了心脏,又吃了眼睛,据说还好好地活着!”
“是谁?”陆小凤疑道。
“在最西边的一个地牢……”东三娘捂住脸,“那里比所有的地牢都更阴森、更恐怖,也更黑暗!我劝你们不要去,也不要管我们,远远地逃了……不,不,也许,也许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观婳托住东三娘软倒的身体,问。
“忌水娘娘……忌水娘娘……三年已到,她要降临尘世了!”
东三娘的头高昂着,如果她的双眼还在,那么一定在死死瞪视上方无尽的黑暗。陆小凤捂住耳朵,神色痛苦:就在东三娘说出“忌水娘娘”的刹那,一团耀眼又黏稠、言语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光晕在他眼前绽开,伴随着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唱出的歌谣,折磨他的神志。
“陆小凤先带三娘离开,”来不及细想,观婳作下指令,“地牢里还活着的女子,就麻烦红兄和楚大哥与我一起将她们救出去了!”
三人的动作极快,两刻钟后,十余名遭受迫害的女子们聚在石滩上,或坐或躺,每个人的眼睛都被缝起来了,身上也或多或少发生了类鱼的异变。
她们甚至都没有裹身的衣物,最后还是几人事急从权,将黑衣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暂且给她们披上。
这些女子急需救助,绝不能留在此地,但观婳也犹豫,该怎么安置她们。
“不若暂且托付给傅应龙与柳英夫妇,再联系映雪,做后续安排?”楚留香提议。
“你看,暴风雨要来了,他们未必能成行,况且这期间又该如何是好?”观婳无奈,“事已至此,只能告知村长。”
几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沉默。
原随云不做人,非要当古代的疯狂科学家,在沙塘村郊外做人体实验,沙塘村村民会一无所知吗?
“村民排外,也许有人与原随云勾连,却未必是刘海亦。”一点红道。
“也罢,”楚留香道,“先将她们安置下来才是正理。”
“你们先带她们走。”观婳忽然道。“最大的那间地牢,我们还无人去探过,据东三娘所说,那里面有一个吃了‘福肉’也没反应的人。”
楚留香想与观婳一道去探,回头却看到背后快要冻僵的女人们,叹了口气:“还请姑娘多加小心。”
于是,观婳沿着参差不齐又光线阴暗的石滩探索。海在远方咆哮,发出滚雷般的声响。东三娘口中的地牢比观婳想象得更难找,更隐蔽,入口被乱石掩盖了起来,她不得不用内力将它们震开。
所有的地牢都不设楼梯,全靠守卫提气纵力进出。跳进阴森可怖的地牢,观婳并未如陆小凤一样点起火把——吞噬穷奇双眼后,她的视力也变得格外强健,在漆黑的夜晚,也能照常视物,看清最微小的细节。
这看不见尽头的地牢里充斥着空洞与死亡,还有一些怪异的、压抑的喘息声。往前走,地牢开始下陷,地势倾斜,有海水从砂石缝隙中不停渗出,积在脚下。
“咣铛!”
一声铁链撞击石头的响动将观婳引向拐角的一处监牢。黑暗之中坐着一个人影,双手被两指粗细的铁链牢牢扣住,嵌进背后的石缝里;与旁人不同的是,他穿着一件质料上等的白袍,哪怕身陷泥泞,精细的绸料与暗绣的金线也隐隐约约透出一种不凡的华光。
观婳鼻尖萦绕这一股陈旧的血腥气,与一抹若有若无,却吸引她注意的食物芳香。
似乎被紧盯不放的视线所打扰一般,人影移动了一下,抬起脸,露出底下冷漠而又积满疯狂的一双风眼。
“宫九。”
惊讶又不惊讶,观婳语气里只有疑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动作变大,观婳看到对方不甚整齐的衣衫下遮掩着几道深长狰狞的、似是人的手指撕开的伤痕。伤口看着恐怖,却已经不再流血。
宫九一定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苍白近病态的皮肤不具一丝血色,呼吸声紊乱急促,可明明身处弱势,蕴着锐利的黑眸中,却藏着一种不容小觑的狠戾。
“我杀了吴明。”
观婳神色一凝。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吴明是宫九的师傅,隐形杀手组织的掌控者,《陆小凤传奇》中武功最深不可测的反派之一。
男人了然地笑起来,抖了抖腕上的锁链,道:“你果然知道他是谁。”
观婳脸上也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九公子答非所问的技巧,还真高明。”
宫九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语调忽然带上了一丝萧索:“我是……不大认得路的。”
在观婳的哑然中,他继续道:“我杀了吴明,毁了他的海岛,驱船离开的时候却遇到了暴风雨。后面的故事,你大概能猜到了。”
他伤势颇重,又受暴雨摧残,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