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择床,芬夏直到半夜也没睡着,趴在窗户边看了半夜的满月,第二日又天色初亮就醒来。
再没有黄莺会唤她起床,没有母亲再做好甜美的苹果派唱着歌敲响她的房门。
芬夏睁开眼,头顶是没有任何雕花的屋顶,眼前是老旧的壁炉和普通的窗台。平心而论,该隐给她租的住处不错,既不显眼又朴素温馨,只是与在伊甸园的生活反差太大。芬夏叹了口气,想到还要在这住不少时间,不由地有些焦虑。
老妇人又恢复成昨日的沉默,准备好了早餐就匆匆出门。
芬夏随手抓了一个面包就出门,一边吃一边在街上闲逛,好奇地左顾右盼。
阿瓦林岛土面积不大,住户却不少,芬夏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神明的标记,确实都像凡人的住户。
街道两边开着密密麻麻的商铺,芬夏第一次见到凡人的商铺,十分感兴趣。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在对着众人抻面摊饼,他将面皮甩得提溜转,面皮从手掌大小变成水缸大小,引得众人鼓掌叫好。一个少年在街角弹着琴唱歌,声音哀伤而青涩,路过的人纷纷唏嘘,在他脚边的帽子里投下几枚硬币……
街上的行人突然密集起来,吵吵嚷嚷地往前挤,其中还不乏不少两鬓斑斑、步履蹒跚的老人。芬夏生怕推倒老人,只能靠边站着。
待人群散去些,芬夏探头看,原来是一家医馆。准确说,是一家凡人的医馆。
芬夏从未用过凡人的药物,生病时,夏娃随手在伊甸园里择下几株灵草,萃取其灵力喂入芬夏口中,病便不治而愈。除了几百年前亚当为了治愈战争中得的怪病,伊甸园的任何灵草都无法将其治愈,不得已而使用过凡人的药物,芬夏从未见过哪位神明会使用凡人的医术或是药物。
想到因病去世的父亲,芬夏心情有些沉重,不过既然父亲也曾求助过凡人的医师,想必也是有灵草所不能及之处。带着些好奇,芬夏走进了医馆。
医馆内挂着一幅巨大的古星图表,问诊台前只有两人,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在为病人们问诊,口中念念有词,身旁一位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熟练地从柜台后的玻璃罐里取出药物或是倒出小瓶的药剂,仔细地用麻布系好,递给病人。
不少病人们拉着医师的手絮絮叨叨,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得到能治好的肯定答复。
男子不厌其烦地给他们答复,直到病人们心满意足地离去。已经接近午时,不少妇人带着刚出炉的松饼和烤好的面包、摘下的新鲜蔬菜来感谢医师,男子收下她们的心意,温和地道谢,只是几句普通地拉家常,年轻的妇女们看着男子的脸便泛红了脸庞。
“喂,你站在那里看好久了,有什么病么?”七八岁的小孩突然出声,对着芬夏说到。
“哦!我……我是来……”芬夏从神游中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医馆里的病人都已退去,自己还傻傻地站在门旁。
她心思一动,脱口而出,“我来拜师学医,希望能救治病人。”她边说边向着黑色长袍男子走近。
黑色长袍男子抬头,这时芬夏才看到男子的全貌,黑色的鬈发遮住了他半只眼睛,他的五官仿佛由冰雪雕成,美艳到近乎妖冶,一双美艳的桃花眼,目含秋水,眼尾上扬,薄唇含笑,透出几分女子的阴柔,让人想起冬日里伊甸园里的雪莲花,美丽而脆弱。可男子含笑的眼神中,却透出几分凌厉与肃杀,像是伪装在人群中的择人欲食的野兽,褪去了这几分阴柔。
凡人间竟然能有这般美艳的男子!芬夏看得几乎愣神。
在看到芬夏的一霎那,男子眼里闪过一瞬惊异,芬夏想要捕捉这惊异的由来时,男子又瞬间恢复如常,让芬夏不禁怀疑那一瞬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收。”黑色长袍男子懒洋洋地笑,说完,他继续垂目,看着手中的医书。
“为什么不收?”芬夏错愕,她原以为医馆这样繁忙,定是不会拒绝帮手。
“不收就是不收。”
“我可以开高额学费!”
“我不差钱。”男子仍然懒洋洋的语调,准备起身回屋。
芬夏再次错愕,一个小医馆的医师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差钱,不差钱怎会连几个帮忙称药的仆人都雇不起?
男子已经起身往回走,芬夏心念电转,连忙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袖。
男子无奈,“你还想做什么?”
芬夏极速地思考,“你们不差钱,可毕竟阿瓦林是一座偏僻的小岛,很难从外界购进药材,我可以帮你们提供稳定的药材来源。”
男子眉眼含笑,挑起眉毛,似是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芬夏,“你如何能做到?”
“我来自萨图恩,此处地质肥沃,气候宜人,有不少草药在此种植,我可以在萨图恩为你们包下一块足够大的药田。”
男子嘴角的笑意不变,眼中的笑意却渐渐褪去,“你有这么大能耐?你是什么人?”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