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二年,鹅毛般的大雪和着寒风纷飞,为上京覆上一层银霜。
上京几处府邸火光冲天,惨叫哭嚷划破黑夜。
京城外的山道上,棕褐的马匹驮着两个人在狭长的山道上飞奔,扬起的残雪还未飘落,又被一阵马蹄掀飞。
刺骨的寒风从面上划过,感受着身下疾驰的快马,苏莯乌黑的杏眸中尽是茫然,纤细的手指蓦地攥紧,将驾马之人抱得更紧。
身后追兵不断,井肆挥舞着鞭子,叫身下的马匹跑得更快。
感觉到腰间的力道抓紧,他当身后人在害怕,抹了把脸上的冰碴,迎着冷风出声安慰:“小姐莫怕,属下定护你安全逃离。”
声音被寒风散去大半,上下颠簸的快马叫苏莯只觉腹内翻腾,也顾不得再问他说了些什么,只死死地抱紧御马之人免得被甩下去。
“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苏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眼前一花,身体倏地腾空,棕马应声翻倒。
她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身侧的陡峭山坡里自己越来越近,惊恐地闭上双眼。
抢先落地的井肆见此情形,飞扑上前,将她扯过护在怀中,顺着惯性滚下了土坡。
见二人滚落,后方穷追不舍之人连忙围了上来,举起火把寻找他们的踪迹。
领兵之人盯着坡上被压折的树枝,面目被火光衬得狰狞:“给老子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周围小兵立刻四散开来,分几个方向朝漆黑的坡下探去。
二人因着惯力不断下滚,井肆死死地将她护在怀中,防止她被途中的石子磕碰到。
“碰”
“唔!”
伴随着撞击与闷同时响起,二人停止了滚落。
苏莯听着井肆的闷哼声,连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想要查探他的伤势。
正值寒冬,他们两皆身着棉衣,可也耐不住山间碎石繁多,饶是她这个被人护着的都磕得浑身疼痛,更惶说一路将她护在怀中的井肆了。
“属下无事,小姐不必担心。”粗重的喘息声在二人间回响,苏莯才靠上去,就听得他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土坡高度不低,跌下来怎可能无事。苏莯不信他的言辞,正欲追问,远处的坡上忽现出稀散的火光,嘈杂的人声随之传来。
黑暗中,井肆面色骤变,借着稀薄的月光飞快打量四周,锁定至不远处被枯木遮挡的土坑。
苏莯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大力扶起,随后被塞进入土坑之中。
井肆不断扯过周边的树枝将土坑上方掩盖,口中叮嘱:“小姐,您在此处暂避片刻,千万不要乱动。”
土坑极小,苏莯进去后就占据了所有空间,眼见井肆将她遮得严丝合缝后便要起身离去,慌忙抓住他的袖口:“你要去哪?”
出口的声音沙哑颤抖,饶是苏莯都惊了一跳,没料到这声音是出自她的口中。
“小姐放心,属下将人引开后便回来接应您。”看出她的失措,井肆温和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衣袍上拉开,低声安抚。
火光将近,此地不宜久留,安抚的话语说完后,井肆毫不犹豫地起身,朝着土坑的另一个方向奔去。
“在那!”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树丛枝叶被带动的声音惊动了搜寻的人,各个方向的官兵都追赶而去,嘈杂的脚步声飞快向同个方向汇去。
苏莯心跳如擂,紧紧地蜷缩在土坑中,哪怕听到杂乱的脚步远去,也不敢轻举妄动,思绪转动,借着喘息的时间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她本该在前往毕业典礼的单车上,途中就磕上了块石子,再睁眼身上的坐骑就变成了飞驰的马匹。
作为多年老书虫,她知晓自己所经历之事可归咎到穿越二字上去,可一来就面临追杀,叫她不由叹服自己倒霉的运气。
想到她苦逼十多载,前些时日才好容易找着个理想的工作,一转身就遇上了穿越,瞬间悲上心头。
“咔嚓”“咔嚓”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兀地在黑夜中响起,惊得苏莯赶紧收起悲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关注周遭,生怕刚穿越来,就把小命丢了。
火把的郎光伴随着声音靠近,将黢黑的树林点亮,几双军靴出现在距她不远处的空地上。
“大人,贼人朝江堰方向逃了。”
“传书过去,让前边的人守好城关,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去。”
江堰?
苏莯眼中疑惑,这人口中的地名,她好似在哪里听过。
“去把这周遭也给我搜罗一遍,逃得如此大张旗鼓,别是留了个藏在此处。”
还没来得及细想,她便被对方的接下来命令吓得魂不守舍,忙绷紧肌肉将自己裹成一团,唯恐发出声响将自己暴露。
好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