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说他说想赢。
他想赢得圣杯战争。
这真糟糕,不管他是随意说的,还是认真的,对我而言都相当不妙,前者表示我接下来的时间会一直对他处于防备中,毕竟他在我心中向来是捉摸不透的形象,随时变卦或以假乱真是他常玩的把戏——后者就更不用说了,我丝毫不怀疑认真地想要做一件事的太宰治会不成功。
但这可就斥了我一开始与他搭伙的目的了,所以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将刀尖自上而下对准了还在睡梦中的孩子了。
我作为人理修正的工具,在这一刻做出必须杀了他的判断。
窗外有冷凉的月光舞蹈,眼帘中,因药物而熟睡的太宰治纤细得像是一株冬日里的黝柳,但仿佛完全放松似的,他睡得安逸,还在我的注视中踢掉了半截被子。
我起初以为他要醒了,毕竟我记忆中的他一直是个警惕的人——其它寻常职业的太宰治暂且不论,与Mafia相关的太宰治是那种重伤了都能仅凭杀气躲掉刀子的人……所以我现在也不怀疑他会突然睁开眼睛,用那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我和我对准他的刀,然后面无表情地问我:“你想要杀了我吗?Saber。”
「你想要杀了我吗?梵妮莎。」
02号的太宰治曾经这样问过我。
同样是在病床上,只不过那个他是22岁。
那一次,我的首要任务还并非杀了太宰治,而是要让一个叫织田作之助的人类在命定的时间点死去。
我如实照做了,我明明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
火……
大火……
沉闷的空气中有热烈的燎舌如同藤蔓一般沿着纯白的衣裙袭卷。
我混沌的意识随紧闭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双手十指相扣,置于胸前,我感受到了近乎炙烤着灵魂的灼热,一点一点舔蚀着我的肌肤、秀发以及不朽的身躯。
鼻尖嗅到了属于赤焰的气息——烧焦的、灼热的、绝望的、窒息的……我的心脏猛地揪起。
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哭。
并非记忆中压抑的悲泣,而是更纯粹的的哭喊……
“好、好痛!!”
“救救我!”
“妈妈!”
“救命啊!!”
“不要杀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唔……”
“嘭——”
消弥但又接连响起的枪响,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爆炸的轰响。
哭喊与混乱在一片呛人的火药味中蔓延。
——悲恸的悸哭。
我的呼吸一顿。
然后,我睁开了眼。
同一时间,像是一名终于探出海面的溺水者,我如同获得空气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印入眼帘的是夜晚的天空,没有记忆中属于故乡的细碎星星,但是有一轮圆月悬着,微微照亮了漆黑的苍穹。
可惜的是,那月光被燃烧的滚滚浓烟熏成了诡谲的暗红色。
吸入肺叶的空气是刺痛的热浪,带着我熟悉的温度。
我胸口微微起伏着,胸前虚握的手微微松开,感受着属于生命跳动喘息的力度。
然后,我发现自己身穿柔软宽松的睡裙躺在一片残破的街道废墟中,周遭的火舌恰好蔓上了我的裙角。
我一愣,坐起身来飞快将裙角的火熄灭,期间瘦弱的身体因为虚弱而发出了哀鸣。
看样子是睡到一半时遭到了袭击。
脑袋尚且愚钝,周围的情况尚不清晰,但是我的意识本能已经让我拿起了手边一根截断的钢管,起身冲向了人类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了执行[在命定的时间点杀死织田作之助]的命令,我在现世的一具人类身体中苏醒。
根据本能,我想去人多的地方,却突然被身后冲出来的一个人拉住了手,伴随着又低又平静的声音:“你在干什么?那边很危险,快过来这边躲着。”
我侧头一看,是个暗红发色的年轻男人,高高瘦瘦的个子,穿一身算不上正式也算不上正统的中长款风衣,下巴有着些许胡渣,看上去有些颓废的样子。
此时的他手中拿着枪,被火光点燃的眼神有些凌厉,甚至有些冷然,但是我通过他亮得透彻的眼睛以及他的面孔,瞬间判断出他就是织田作之助。
我一时间顿住了,整个人如同机械一般冷却僵硬下来,我觉得对于初次见面的人,还是接下来要接触的人,我必须要好好打个招呼就行——于是,我一手拿着钢管,一手提起裙摆,垂首弯身,朝他行了个端正标准的淑女礼。
我说:“先生,你好。”
对此,他一愣,但还来不及多问什么,他就跑走了,因为周围不断响起的枪响和爆炸,青年朝那些地方跑去,一边不得不提高音量朝我说:“附近很危险,你赶紧找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