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柔软、脆弱的,如你一般的花……”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迷蒙的岁月中,那个人不断地唤着我的名字,在满目的花朵中颤颤巍巍地轻吻我的脸颊。
“薇薇安……”
“我的薇薇安……”
“这座花房为你而建……”
20XX年,夏。
我独自在下雨天中整理花店中的花朵时,突然听到屋外传来激烈的狗吠和花瓶罐子砸碎的声响。
那样的声音混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微弱得几不可察,我一愣,来不及将手中捧着的雪白莉莉花放下,便抱着它们一起走到了门边一看。
下雨的横滨是一片蒙蒙的灰郁。
雨水打在雨洼中,掀起湿泥。
我看见店外棚子下摆的一排种在花盆里的花植在地上摔得七七八八,而芥川龙之介一身黑衣,撑着把黑色的伞,站在门外的玻璃窗边,对着棚子下打碎的一排花朵保持某种不知所措的缄默
我出去时,正看到了几道黑影卷着玻璃罐子的碎片缩回了少年的衣摆下,然后又窸窸窣窣地落下。
他望着我,嘴唇抿得僵硬,脸庞的线条绷得紧紧的,那副样子就像犯错了的小孩一样倔强,始终不愿开口解释半句。
好片刻,他才说:“我会如数赔偿的。”
“最近这附近的流浪狗有点多,应该是它们打碎的,是吗?”我只是这样问道。
闻言,他安静了一秒才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应该多注意点。”
告诫的、但算不上严厉的口吻。
很符合他现在少年的年纪。
我也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您也不需要赔偿了,是我自己疏忽的过错。”
对此,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先一步道:“芥川先生今天也是来买花的是吗?请稍等一下,我先将这的玻璃收拾一下,等下伤到路人就不好了。”
说完后,我抱着莉莉花走回店里放下,顺便拿了扫帚出来。
黑发的少年站在那,看着我蹲下,从泥土和玻璃碎片中将那些花朵一根一根捡起来。
其中,他伫立的影子瘦长瘦长的,笼罩着我,片刻后,我突然发现那道阴影动了,影子的主人半蹲下来,伸出苍白的手来,帮我一起捡。
我侧头,正好与他低垂的眉眼对上视线。
少年银灰的眼睛在雨天黯淡的光线中有一种亮色,就像飞鸟掠过暴雨欲来的海面一样,充满了矛盾的色彩。
我的身影映在其中,正翕合嘴角对他说:“我来就好了,芥川先生。”
“帮你捡只是希望你快一点而已。”他的声音很冷淡,带着这个年纪的男孩正在变声的沙哑和低沉,还有些生涩。
我顿了顿,才道:“不好意思,给您造成困扰了,要不我先将花包给您吧,请您小心点,务必不要划伤手。”
他好像没有听到我后边的话一样,不是很在意,而是说:“今天把这些摔在地上的花包给我就好。”
我“嗯”了声,没有多加询问就点了点头。
将摔碎的花都捡起来后,我将那些花盆碎片扫掉,然后抱着他递给我的花一起走进了店里。
可是,当我回头时,他依旧撑着伞站在店外。
夏天的狂风暴雨就像世界级的灾难,少年站在灰蒙蒙的雨幕中,一手撑伞,一手插在黑衣外套的兜中,称得上消瘦的脸颊被远方天际划下的落电照得有些苍白。
我不禁问他:“您不先进来吗?”
我说:“外面雨很大不是吗?”
闻言,他安静了好久,又左右看了看,才迟疑地合下了伞,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幅度地打量一下店内的情况,像一只警惕的狩猎者。
花店的装潢偏欧式,白板桃木的吊顶,绿漆的圆桌,从天花板上垂下的镂花的灯……五彩斑斓的花朵拥簇着这座不算大的花房,绿意缠绕,藤椅依着柩木窗沿,爬满吊兰的竹架正开出迷蒙的花。
但是,一身黑的少年眼角的形状凌厉,带着满身冰凉的冷意淌了进来,眼神带着与之格格不入的、淡淡的打量和试探:“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因为这两天是周末,老板和老板娘带着他们的孩子去水族馆了。”我如实回答:“我代为看店。”
他没再问什么,只是在一阵夹杂着雨丝的冷风吹进来时掩面咳了两声。
门边挂着的风铃叮铃铃地响,与此同时,屋外又传来了剧烈的狗吠。
我们一起望出去,就发现三三两两只流浪狗正站在店外的大雨中,隔着段距离,朝我们呲牙咧嘴地叫。
“它们经常这样吗?”芥川龙之介问。
“一开始会,毕竟是流浪狗,总会凶一点。”我说。
“一开始?”他敏锐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