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走到花园深处,蓊郁的水汽带着泥土的气息停泊在花园一隅,破碎的灯光下,她看见了藏在光灌木丛后的玫瑰。
没有进去的路,她毅然踩在湿软的泥土里,穿过荆棘的灌木丛,窸窸窣窣,带出一串枯枝败叶。
花开的并不好,弱不禁风的枝干上坠着两朵可怜的玫瑰,一朵散发着枯萎的味道,另一朵虽还残留着一点生命力,摇摇欲坠的花瓣像五月即将消失的春意。
她是多么遗憾错过了整个春天,只好小心翼翼地摘下玫瑰,企图抓住一点春天的尾巴。
“边月!”
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边月大脑无比迟滞,好像生锈的齿轮,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
“小心!”
喻枫既怕她摔倒又怕她被灌木剐到,急忙上前去迎她。
边月撞入他的怀中,像一只翩跹的蝴蝶,没等喻枫将她冰冷的身体捂热,立刻又拉开距离,然后举着手里的花瓶递到喻枫面前。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可他的生日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为什么要在现在送他礼物?喻枫怔愣了几秒,没有拒绝。
应该说,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边月。
喻枫把外套披在边月肩上,接过迟来的生日礼物,“谢谢。”
“但是……为什么送这个?”
边月笑而不语,转而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哪里会知道?
只是他紧赶慢赶回到家,远远看见她的灯亮着,疑心她怎么还不睡,走近才发现,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阳台的门敞开着。
“为什么不睡觉出来乱跑?”喻枫地语气并不好,原先是想说些更重的话的,可是他总分神去看手里的花瓶,那些斥责的话也就无关紧要了。
“因为想送你玫瑰,”边月朝他伸出手,“牵我。”
她的手一如想像中的冰凉,说出的话却好像一阵和煦的春风,让人对她气不起来,只对自己懊恼。
星星是没有的,路灯也不够亮堂,寂然无声的夜就好像他手中那朵随时会破碎的玫瑰,想使劲抓住,教训两句,又生怕真的伤害了它。
总是不甘心的。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喻枫把边月带到门口,边月却不进去,脱下拖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刺骨冰凉。
“边月!”喻枫怒道。
“鞋子脏了,”边月解释,“可是有人不肯原谅我,我也不敢麻烦他抱我进去。”
话音刚落,身子就一轻,喻枫拦腰抱起边月,脸色仍不够好看。
这么心软可是要被欺负的。
边月的气息若有似无亲吻着喻枫的脖颈,喻枫听见她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喻枫恼羞成怒,却仍然轻轻把边月放在床上。
咖啡店的老板娘回去一通宣扬,什么豪车啦、豪门啦、司机啦……等边月隔天回到酒吧,她已经成为了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豪门千金。
尤其边月又是坐着豪车回来的,先前还不相信的人现在也信了七七八八。
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吧台就留了一个人,其他人一股脑全往后面钻,目光灼灼地望着边月,期待她说出他们想听的话。
“都不工作了?”边月斜睨着他们。
边月脾气好,向来也没有多少人惧她,有人大着胆子问:“月姐,你昨晚去哪儿了?”
“她去哪儿了关你们屁事儿,”阿远从后面赶来,“该干嘛干嘛去,别堵在这儿。”
这才不情不愿散去。
阿远也疑惑呢,别人不清楚边月的情况,她还不清楚吗?可这传言传的有理有据,让她不免怀疑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跟着边月回到二楼休息室,小声问:“你昨天去哪儿了?”
边月失笑:“你怎么也跟着他们闹呢?”
“隔壁老板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不让人好奇一下呀?”
“去……去喻枫家里了。”
阿远立刻惊呼:“收到巨额支票了?”
“……”边月无奈地看着她,“少看点狗血电视剧。”
“那他们带你去干嘛?”
“叙旧!”也不管阿远信不信,边月把她推出门外,“我要换衣服了。”
早上起来是没有见到喻枫的,听说天还没亮就匆匆走了。吃早饭时孙念禾和边月抱怨:“那么晚才下飞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回来住。”
边月讪讪笑道:“他想见您嘛。”
孙念禾把吃剩的半块土司推给喻靖,淡淡瞥了她一眼。
边月心虚地喝了一口果汁。她觉得孙念禾的状态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除了偶尔会放空、不想搭理人之外,其他看不出有生病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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