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睁开眼,一抬头就瞧见了初旭。
哦不,是林夕拾,终于出现了,林夕拾。十天了,周末终于没有浪费她的睡前所思,再次回到了这场梦境中。
身旁的初旭被绳子反手绑住,右眼一片淤青,嘴角渗着血丝。这时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大概率是尤甲在翻找趁手的武器……一切都按照周末预设的情节那样发展,除了周末本人——原本该在门外带安保来施救的她,此刻也在死局中,和林夕拾一起被反绑在同一条绳上。
“还好吧?”林夕拾见周末动了一下就又没动静了,自言自语道,“不会被打傻了吧……”
呵呵,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原本周末想从她创造的梦境中醒来,通常选用的办法是在梦中再一次睡去,如果她还是没有清醒并跌入了下一层梦境,那就继续以此类推,直到脑细胞不再异常活跃,周末便可以平稳醒来。结果这位大哥一出手,扼腕程度不亚于游戏中途直接切断电源,周末在剧烈疼痛中被强制下线。
“还好意思提!我后脑勺疼得要命,你是不是怀疑我就故意扔东西想砸死我啊。”周末一边留意着厨房,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一开门,尤甲就出现在门外,我那时手里也没别的趁手武器,只有一颗正准备丢掉的发芽土豆,当然只能先砸过去再说。谁知道你耳背,喊你名字没反应,不然这土豆正中他喉结,至少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林夕拾深深吸了一口房间中弥漫的土豆牛肉的香气,连连摇头。
一提到这个,周末立马没了脾气,季木子又不是她本名,反应延迟实在难以避免,于是她只好把头凑过去低声解释道:“饿着了,肯定是饿着了,我饿的时候反应就跟不上。那,现在怎么办……”
林夕拾注意到周末的目光忽然停在了门口某处,以为她有想到什么对策,正要开口询问。
“怎么办,肉夹馍冷了就不好吃了。”周末盯着假扮外卖员的尤甲扔在门口地上的外卖,咽了咽口水。
”看来你还是没醒透啊……”林夕拾缓缓吐出胸腔内一股郁结之气,然后压低声音劝告身旁的无畏少女,“得,要么我来温馨提示一下吧。尤甲,多起入室猥亵杀人案凶手,手法残暴,钟爱碎尸后炖煮。别看他现在是在厨房吃刚炖好的牛肉,很有可能下一步就是腾出来那个砂锅搞个人肉火锅。意思就是——你,马上就要被杀了炖了,再也吃不到热乎的肉夹馍了,所以你不打算采取点什么行动吗?”
周末当然可以采取行动,一个口哨唤出红伞上的噬梦兽就能搞定尤甲。可她又不傻,提前暴露她的反派身份,这场梦不就又白费了吗,于是她便模仿季木子从未失手的惯用杀手锏,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冲林夕拾摆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
可这一绝杀招数竟然失效了,林夕拾完全没理睬,且又追加一句,“注意到\''杀人\''前边两个字了吗?是猥亵。季木子同学,这房间里就你一个女生,你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
看来林夕拾确实对她的真实身份起疑了,不过还好周末反应及时,立刻回敬,“可他是同性恋啊,林夕拾同学,所以该是你要不要抓紧时间做点什么呢?”
“抓紧时间做什么呢?”林夕拾学她,也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很快又皱起眉头,“不对……尤氏一家当年按下了关于尤甲一案所有的新闻报道,更别提这种涉及到他个人隐私的详细内容。所以你一个在校学生,又刚调来本市,完全接触不到这种警局内部才能查阅的旧档案,又是如何从我刚才仅仅提到的猥亵一说,就得出他是同性恋的结论?”
“漫画第一卷第二十话和电影第二十三分钟。尤甲发现男友劈腿,于是缝了他的眼睛,炖了他的脑子,最后把心脏丢给了他家的狗。”
当然,周末可不会这么说,毕竟她的脑子又没被炖……好吧,鉴于刚刚那个有着致命漏洞的回答,只能说没有完全被炖。
正当周末绞尽脑汁找理由搪塞过去时,尤甲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用一张叠得四方四正的厚纸巾垫着碗底,另一手则捏起汤匙,将一块裹满茄汁的牛肉送到鼻子边,然后半蹲在周末面前,细细地嗅着。
周末的目光停在尤甲额前那道醒目的疤痕上,无法移开,那是他被林夕拾逮捕前,最后一位受害人拿钥匙狠狠划破他的脸而留下的伤疤。疤痕向下贯穿了眉骨及眼窝,缝合的伤口周围增生出一串紫红色的蛇形肉瘤,仿佛是体内按耐不住的恶魔从他眼睛里探出的长长爪牙。
“看什么看!觉得它很丑是吗?没关系,我妈妈帮我联系到了日本最好的整形医生,等我下个月到了日本,我的脸就可以恢复原样了,不用每天涂着那些屁用没有的药膏,恢复到之前那样平滑,没有丝毫凸起……”
原本面色阴郁但还算平静的尤甲讲到这里,不由得抬手抚摸起那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疤,先是轻轻摩挲,然后用指腹重重地按压,最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原本被手遮挡住的面容再次露出时已是极度狰狞可憎,扭曲着的紫红伤疤仿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