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澈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时,已经过去六天了。
这期间,他也在微信上跟郑好道过歉,解释了自己当时的处境和顾虑,得到的只有寥寥几字的回复:【知道了】
冷淡至极,连标点符号都懒得给。
之后又发了几条,却连回复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也不接,似乎铁了心要跟他冷战到底。
不至于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韩澈又把那天发生的事复盘了一遍,依旧不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他固然有错,不该有眼不识泰山,但也罪不至死吧。
直到第五天晚上,他下班回到家,照例去看一眼茶几上的柠檬树,找了半天没发现绿肉虫的影子,他吓得心脏停跳,差点报警。
再举着手机仔仔细细地找一遍,终于发现树枝上有片叶子形状十分古怪,还缚着两根银丝,像是武打演员吊的威亚。
韩澈这才恍然大悟——韩美丽开始化蛹了。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急忙掏出手机,把这历史性的一刻记录下来,还在第一时间分享给郑好。
她却迟迟没回复,仿佛根本没看到。
韩澈盯着手机,等了一整晚,心情烦躁又郁闷。
她平时不是最关心韩美丽的蜕变进程吗?怎么这会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人吵架,也不能不管孩子吧?
夜里,韩澈辗转难眠,一边为自己犯过的错而懊恼,一边又害怕郑好从此再不搭理他。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坚不可摧,仿佛宿命般纠缠不清,有时候又脆弱得跟蛛丝一般,稍不留神就断裂了,被风吹散,再不可寻。
翻来覆去到凌晨两点,韩澈实在撑不住了,起身吃了两片药,才勉强入眠。
第二天是周五,上班的时候看不到手机,韩澈坐立难安,一颗心七上八下。
终于拿到手机,飞快地浏览完所有的信息,发现没有一条来自于她时,韩澈的一颗心终于沉寂下来,彻底坠入谷底。
离开公司已是夜里十点,韩澈出门拦了辆车,直奔麻雀街。
站在郑好家的小楼下,一楼的热干面馆早已关门,韩澈仰头望着三楼亮灯的阳台,焦躁不安的心忽然冷却下来,在原地踟蹰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上楼。
在三楼门口站定,韩澈做了个深呼吸,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女声,听着不像是郑好。
“韩澈,我找郑好。”
等了会儿,门开了,童梦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个半个苹果。
“郑好不在,出去了。”
这么晚还没回家?不会是故意躲他吧?
韩澈心一沉,忙问:“她干嘛去了?”
“看她提着鱼竿出去了,应该是去钓鱼吧。”
“她去哪儿钓?”
“不知道,你自己问她呗。”顿了顿,童梦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哦,我忘了,你俩闹崩了。”
韩澈一时气急:“没闹崩,就是有点小矛盾……我这周太忙,没怎么跟她联系……”
童梦毫不客气地嘲笑道:“还嘴硬呢?”
韩澈越发急躁,一时跟她解释不清,只得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她要是回来,让她给我回个电话……我有急事找她。”
转身没走几步,又被童梦喊住了:“喂,明天的演唱会你们到底去不去啊?”
韩澈脚步一顿,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演唱会?”
“白牙的啊,我托了多少关系才帮她弄到两张票,结果她居然要我退了!”童梦泄愤地啃了一大口苹果,恨恨地嚼着,“我要是退了,我朋友得骂死我!我让郑好去闲鱼上出掉,她又不肯……”童梦越想越恼火,满脸都是怨气,“现在退也来不及了。你们要是不去,明天自己去体育馆外面卖了,别来烦我!”
韩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楼。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空无一人的麻雀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多趟,像游魂野鬼一般,心神恍惚不宁,脚步虚软无力。
一直等不到郑好出现,韩澈只好去了江边,找到上次他们钓鱼的地方。
临近午夜,江边还有不少钓鱼佬,都如石狮子般蹲坐不动,韩澈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能看见一个个夜光浮标在江面上忽隐忽现。
他只好沿着江滩,一路寻找,挨个查看。
这个体型太壮,明显不是。那个正抽着烟,肯定也不是她……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背影差不多的,韩澈心突突直跳,一路小跑过去,快接近时又不自觉放缓脚步。
他在这人身后观察了半天——戴着郑好同款的渔夫帽,穿着白色上衣,安安静静地独坐一隅。
韩澈绕到侧面,黑灯瞎火的,又有帽子遮挡,他依旧看不清这人的长相。
韩澈只好赌一把。他伸出手,掀开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