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帽——
“你有毛病啊?”
一道粗声粗气的男声骤然响起,吓得韩澈急忙把渔夫帽重新戴回这人头上,并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得,继续找吧。
他在脑海中铺开江城的地图——汉江和长江在此交汇,可以钓鱼的地方,绵延数十公里,还不包括遍布全城大大小小的湖泊……
韩澈长叹一口气,掏出手机,抱着一丝希望,拨下郑好的号码。
依旧无人接听。
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铁石心肠……
所有跟顽固有关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可是,一想到她偷偷买了票,韩澈的心头又泛起一阵温软。
他不过是在音乐节上随口一提,她便记在了心上,想方设法满足他的愿望。
这样温暖的她,他又怎么忍心去埋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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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几十公里外的郊区,郑好正坐在一条黑黢黢的河边,心不在焉地盯着浮标,跟郑青松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郑青松一眼看穿她,“为情所困了?”
郑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噫,这个词别用在我身上,矫情死了。”
郑青松吸了口烟,又徐徐吐出,“那是因为什么事?缺钱了?还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沉默许久,郑好才闷闷地开口:“爸,我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你会不会觉得很丢人?”
郑青松轻笑一声,反问:“什么才叫正经工作?体制内的?坐办公室的?还是进大厂?”
“你懂的,就是那种很稳定的、光鲜亮丽的、让人羡慕的工作。”
黑暗中,郑好能感觉到郑青松的目光定在自己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关切。
“照你这么说,那些自己开店的小老板、技术工人、干服务行业的人,都不正经?”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郑好叹了口气,感觉跟他解释不清。
“我懂,不过,你所谓的正经工作,并不适合你。”郑青松提起鱼竿,在钩上挂几粒玉米,重新甩竿入水,“你忘了,你刚毕业那会儿,不是还在一家国企上过几天班?那时候,街坊都在羡慕我,说你找了个好工作,以后就等着享福吧。当时我就告诉他们,你这工作啊,干不长久。”
郑好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事,不禁好奇地望着他。
“因为那段时间,你每天上班都是垮着脸,下班回来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网上那句话这么说来着?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当时我就觉得,你不适合干这种死板又琐碎的工作。”
郑好忍不住笑了,过了会儿,又慢慢收敛笑意,语气有些失落:“可是,你也说了,街坊都很羡慕你,说明这份工作至少让你很有面子。”
郑青松呵呵笑道:“面子算个屁!哪有我女儿的快乐重要?”
郑好鼻头一酸,把脑袋靠在他胳膊上,轻轻蹭了蹭。
安静片刻,郑青松又说:“那我问你,你爸妈现在都是农民,你会不会觉得丢人?”
郑好脱口而出:“怎么会?农民有什么丢人的?你们觉得开心就好了。”
“这不就得了。”郑青松笑起来,拍拍她的后脑勺,“父母跟儿女之间,互相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互相嫌弃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郑好眼泪都绷不住了。
她转过头,偷偷抹掉眼泪,哽咽着说:“哎哟老郑,一大把年纪了,还搞这么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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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好和郑青松提着几条大鱼回到家时,天都快亮了。
郑好在院子里洗了把脸,回到房间,拿起床头的手机。
昨晚出门前,手机恰好没电,她懒得带充电宝,想着跟郑青松在一起又不会出什么事,索性把手机搁在家里充电。
屏幕一亮,郑好倏地瞪大眼。
什么情况?32个未接来电,全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这家伙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郑好后背突然直冒冷汗,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哆嗦着点了几次,才把通信记录打开。
从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四点多,整整五个小时,32个电话。
是突发恶疾?还是出了车祸?还是家中闯入劫匪?郑好忍不住胡思乱想,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
五个小时,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现在也该凉了。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郑好突然想到韩澈手腕上的伤。
莫非是他深夜突然emo,想自杀,又想在临终前找个人说说话,才坚持不懈地给她打电话?
一定是这样!
郑好顿时慌了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