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后,韩澈吊着胳膊走出了急诊室,郑好拿着冰袋,敷在他的肩膀上。
“还疼吗?”
“好多了。”
郑好语气轻快:“哎,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痛觉恢复正常了?”
韩澈怨气深重:“你知道脱臼有多痛吗?连这种痛都感觉不到的话,那我可以直接做无麻截肢了。”
郑好想了想,把冰袋贴在他的脸上,“现在呢?什么感觉?”
韩澈闭上眼,认真地感受了一会儿,“冰冰的,久了会有一丝丝刺痛。”
后脑勺突然被敲了个爆栗,韩澈愕然睁开眼,捂着脑袋,瞪着郑好。
“痛!”
郑好咧嘴一笑,又揪住他的耳朵,“现在呢?”
“痛痛!”
“我就说嘛,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郑好喜笑颜开,对他又踹又打又拧又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韩澈被她折腾得已经无力反抗,浑身都散发着怨气,“我看你就是趁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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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后,两人又去了趟附近的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后,已经是凌晨了。
跟韩澈猜测的差不多,中年男人和短发女人是一对夫妻,听民警透露,两人就住在体育馆附近的小区,平时都是上班族,周末则化身为一对雌雄大盗,男人偷票,女人卖票,已经得手好多次了。
演唱会早已结束,票找回来也没用了,于是,雌雄大盗将门票折算成现金,当场赔偿给了郑好。
至于韩澈的胳膊……
中年男人委屈喊冤:“这真不赖我啊,是他自己摔的,别乱碰瓷啊!我也受伤了,那他也得赔我医药费!”
韩澈懒得跟他继续纠缠,只能自认倒霉。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郑好和韩澈都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午夜钟声已敲响,灰姑娘打算怎么回去啊?”郑好揶揄道,“瞧你这缺胳膊少腿的,也开不了车,要不,坐我的南瓜马车?”
韩澈眼眸一弯,“行啊,谢谢仙女教母。”
夜凉如水,晚风拂面,两人挤在一辆小电驴上,优哉游哉地晃荡在午夜的街头。
“为了补偿你的精神损失,我给你开演唱会吧,免费的。”郑好的头发在风中乱飞,声音也被风吹得不真切,“你想听什么?”
韩澈仰头望着夜空,想了想,“嗯……小电驴。”
郑好笑起来:“好啊,咳咳——”她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扯着喉咙开唱:
“我有一只小电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
清亮的歌声穿透寂静的夜晚,飘到了很远。
“……哗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最后一句唱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演唱会没看成,还光荣负伤,但韩澈却觉得无比满足。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也体会到了纯粹的快乐。
这个夜晚,值得铭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