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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流川(1 / 2)

录像正式放起来后,三桥好像终于从刚才那种莫名的窘迫中走了出来。

她毫不客气地叉着果盘里的水果,当然她是实际购买了它们的人确实也不用客气什么,从沙发上拿走一个抱枕,不知为什么非要坚持坐在地上,盘着腿,抱枕压在膝盖上。

黑尾忙碌了会儿,把开头错过得彻彻底底。

不过也必须承认,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对“要把高中时期且是排球场上的自己展现给三桥看”而感到害羞,所以无意又有意地进行了一些拖延。

拖延期间,他把周围的环境布置得很适宜,正帮来访的这位大客人续了一杯茶,瓶子放回原处,路过电灯开关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关吗?”他征询对方的意见。

“不用吧,也不是看电影。”

既然她这样说那也不用强求。

事情一件一件排队做着,也到底有结束的时候。手边忙无可忙,男人便只好走到她身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在茶几前盘起了腿。

比分正进行到13-15,音驹领先2分。

双方正在进行长久而艰难的拉锯战,蓝黄相间的排球在某一边的球场腾空飞起,被稳妥地传到顶点,由一声利落的巨响扣下,凶猛地逼近另一边的地板,却转而又被一双手腕托起 ,再一次回到空中,无限往复。

三桥弓着背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眼睛睁得很大,搭在抱枕上的手指攥得发白,牙齿还咬着自己的嘴唇。

黑尾见状,伸手去拨她的下巴,对方倒是顺从地松开了牙关,只是不愿分一点注意到他身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要剧透吗?”他的声音含着笑,事实上是经过了忍耐才没有把调笑表露得太过明显。

他把三桥的手指一并从可怜的抱枕上扒开来,拉到自己身前仔仔细细地展开,把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严丝合缝地镶嵌进她的指尖,握紧,发现她并无异议,甚至下意识也了用力回握住自己,这才心满意足。

数次来回后,球终于被猛虎的一记重扣送到了早流川的半场,三桥肩膀松了松,长长吁了一口气。

“十年前的比赛了你还记得?”她总算有空来回应他,转过头同男人对视,扬着眉毛反驳他,“再说剧透什么?比分不是都写在标签上了?我们前两局都赢了不是?”

黑尾发现自己有点喜欢听她说“我们”。

他打算把对话继续:“那……不说是剧透,补充些场外信息,要听吗?”虽然太过细节的内容确实已经记不清了,但用某些重点信息来唬弄这家伙却也是足够,“比如为什么每一球会像这样异常漫长的原因。”

“为什么?”女人果然被勾起好奇,又因为画面中下一球已经紧接着飞向了空中而猛地回过了头。她又紧张又着急,只能晃晃他的手,“为什么啊?”

“为什么呢——”他故意吊她胃口。

把人惹急了,被无情地用指甲抠了肉。

“痛痛痛……我错了,我好好说。”他按着三桥的手背求饶。

黑尾故作悲伤地叹着气,嘴上却不敢再怠慢:“我们的二传手被盯上了。对方在用持久战消耗他。”

女人反应很快:“黄色头发的8号?”

男人颔首,感叹真亏她能看明白谁是二传,结果得到个不是很想听的理由:她说,自己毕竟也是目光锁定着某位二传追过他不少比赛视频的人。

好好好。

黑尾冷哼了声,看到女人得逞地笑着,不准备理会对方的言语挑衅。

他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们的二传呀是个头脑非常好用的家伙,是队伍的中心,是音驹的大脑……”

时隔多年,少年时期那些关于血液、氧气和大脑的比喻重新被他从口中吐出,变成大人的他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羞赧,那些熟悉的词汇带着一种陌生的滚烫灼烧着他的神经,让他下意识想要回避三桥的视线。

要被她抓到小辫子吐槽了吧,他不由得想。话语还在继续,余光忍不住悄悄掠过她,却发现女人正按照自己的话专注地追着画面中的研磨。

“所以对方的战术是奏效了吗?”她在研磨传出一记完美传球时翘起嘴角,又在他开始显现出体力不支时担心地皱紧了眉头,“体力怎么要怎么应对?要换掉他吗?啊可是好不甘心……”

“没有换。我们的大脑可聪明了。”他不禁微笑,想了想又补充,“也很不服输。”

三桥看起来对此很感兴趣,连声催促着要听他多说点。

黑尾便仔细回忆着,望向那不够专业也不甚清晰的录像,他说起研磨精巧的陷阱,说起他暗度陈仓,说起那些畅快和得意,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静静落入了结实的土地。

“真好啊。”女人靠到他的身上,艳羡不已,“原来体育社团动起真格来是这样的。”

相比之下,他们籍籍无名的游泳部倒像是一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归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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