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镇没什么太富裕的人,最多是吃住的条件比其他人稍好一些的小康家庭,但更多的还是勉强维持着温饱的普通人家。
因此,裴灿礼在镇子上的名声,比起其他人都要响一些。
最近入了春,下的雨多,贺予文便去了少人的林子里,想着摘些蘑菇回来加餐。
去到林子里的时候,看见箬叶也长出了许多,便摘了一大筐。
摘完箬叶,贺予文还没忘先去趟镇上的粮铺,买了半袋糯米。
回到家,贺予文家里将存着的草木烧成灰,放进锅里,再加水煮热了,滤掉杂质之后,才将剩下的水倒在先前放着糯米的另一口小锅里。
做完这些,她也没闲着。
将箩筐里的箬叶拿出来,洗净了放在桌上,又打了半桶水放进锅里烧开,撒了些盐,才将箬叶放进去。
用热水过了一遍,才捞出来一一地铺在桌上。
糯米在草木灰水里泡着,在厨房里放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贺予文在简单洗漱过后,连早饭也没顾得及做来吃,便走到厨房准备做粽子。
她将草木灰水倒掉,将剩下的糯米连着锅端到放有粽叶的桌上,洗净了水后,便开始包粽子。
过了一小时,便包了一大盆粽子出来。
将水烧开了放进去,约莫一个多小时,便完事收工啦。
半人高的箩筐放在地上,煮熟的粽子放了满满一筐。
从里面挑了条不算大的粽子出来,就着热水吃下了,便算是结束了早饭。
别看她瘦,力气还是有的。
背着这一大筐粽子和摆摊用的折叠小桌,她都能轻松地走到集市上呢!
好吧,还是有些费力。
贺予文走到集市口,费了好大力摆好摊,再坐着在小板凳上面,已然是气喘吁吁了。
贺予文每隔几周,都会来街市,卖些自己做的吃食。这边的人多,聊天的也多,她常常会听到很多的传闻。
比如街尾的李阿婆因着催儿媳妇再多生一个小孩,儿媳不愿意,便闹了矛盾吵起来。又或者是米铺老板的儿子刚接手铺子学着做生意,想着来走薄利多销的路子,结果头一日便亏了往常三日的盈利出去。
裴灿礼来到小镇的这几天,便是集市上许多人新谈论的对象。
有关于他样貌好看的,也有关于他待人如何客气礼貌的,但更多的,还是对于他这般富裕的羡慕和感叹。
贺予文对这位隔壁住着的大少爷的印象很模糊,一共就讲过两次话。
而第三次,便是现在他站在自己的摊子前面,说要买下这一整筐的粽子。
贺予文在市集上摆了半刻钟摊子,零零散散地只卖出了几个粽子,生意不算好。
不想赔了本,卖力吆喝着张罗生意。
但最近临近了春节,市集上除了她这摊,还有别的卖粽子和年货点心的,客人分散着,生意比起往日差了些。
贺予文没失去信心,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沉思片刻,想到了个新主意。
她从箩筐底取出来个大碗放在桌上,再挑了条个头稍大粽子撕开粽叶,用切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在旁边摆了碗从隔壁卖面摊主买来的面汤,随后便开始向周围带着小孩的路人吆喝。
“试一试粽子吧!好吃的灰水粽子!”
“可以蘸着面汤免费试一块,大人小孩都会喜欢吃的!”
路人哪怕没有想吃,但带着小孩的也会停下来拿一小块,给正馋嘴的小孩尝尝味道。
她的粽子味道好,小孩试了味道也吃得开心。再看价格也不算贵,大人便也就依着买了几条粽子。
一来二去的,生意倒是好了些。
但这到底不是办法,这几天出来置办年货的一般是买瓜子糕饼的,手上拿了本就许多东西,也腾不出手来拿别的了,买粽子的人还是不多。
在集市上摆了半天摊子,也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粽子没有卖出去。
贺予文有点失落。
正低头苦恼着,面前便出现一片阴影。
贺予文抬头,看到一道身着西服的高挑身影。
出于礼貌,她先开了口。
“裴先生。”
裴灿礼点点头,拿起一个摆在小桌上的粽子,好奇问道:“这是贺姑娘做的?什么馅儿?”
见来了生意,贺予文的声音也变得热情起来。
“没有馅儿的,这是我们这特产的灰水粽子,直接吃或者切成小块蘸汤吃都很不错的!”
裴灿礼应了声,恍然大悟般:
“原来是这样,那剩下这一筐都卖给我可以吗?”
?
贺予文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裴灿礼说错了。
“一筐都要吗?”
她还特地加重着“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