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自从在白兰庙住下后,每日便卯时起戌时歇,白日里做无念交给她的功课,而那些功课无非就是习字、念经、打坐之类的,晚上就和青黛做些手工活,编些竹篮竹筐之类的小玩意来打发打发时间。
青黛倒是手巧得很,一天之内可以编出大大小小的六七个竹篮,说反正院外有一大片竹林也不愁没有原料,还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下山还可以卖了换钱买些糕点什么的。沈渺听了后觉得这小丫头不仅爱财而且还贪吃,倒是可爱得很,无事时便跟着青黛学,倒是也能编上几个。
打坐和编竹筐沈渺倒是学得快,但那习字和念经却让她十分头疼。之前在沈府时虽跟着沈檀念过几本启蒙书,还算认得几个字,但这经书和启蒙书相比,实在是晦涩难懂,一页里认识的字也没几个,便只好要了些笔墨改成抄书。
可就在沈渺按照往日的作息坐在窗前低头抄书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诵经声,那声音虽不大,但内容却能听得清楚。
无念知道沈渺要了笔墨的事,便意识到她许是看不懂之前给的那些经书,想到那些书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而言确实是晦涩难懂,便一面想着如何教她习字,一面又去搜集一些别的书。这找书倒是好办,但习字这事却碍于沈家之前的规定,那白兰庙只有青黛一人能进出,哪怕是自己也不可随意踏入,于是无念再三斟酌想了这样一个法子。
“你们听说了吗?方丈把之后上早课的地方改为东南面上的静心堂了。”
“为何突然换地方?”
“听说是想让后山上的那位小施主也跟着听一听。”
“可是白兰庙里的那位?”
“正是。”
“可就算换成静心堂,白兰庙离得那样远,那位小施主能听到吗?”
“就是怕她听不到,所以方丈还特意交代了,说以后他每讲一句经大家便得跟着大声复诵一遍。静鸢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没错,但我还得去给沈姑娘送今日要用的经书,就先走一步了,一会上早课你们记得别走错地方。”
沈渺看着手里的经书,听着那一句接一句的诵经声,心里十分感激无念的用心,所以之后但凡到了上早课的时辰,沈渺便会提前将书桌挪至院中,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每一句话。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跟着学,她不仅将无念送来的所有书都看完,就连抄书的宣纸也早已摞成小山。
那样的日子平静地过了整整四年,沈渺11岁那年,院中突然出现三位她之前从未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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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皇宫内
“蠢货,找个人竟找了这么多年。”话音刚落,一个青花白玉瓷盏应声而下,立马将下面的人额头砸出血。
“长公主息怒。”额头上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那人连忙跪在原地不敢抬头,忍着痛任那血从额头流到眼角,“臣……臣这就派人接着去寻。”
“废物,都是些废物。”见那人趴着半天不动,任疏桐冷声呵斥道,“那还趴在这做什么,难不成还得本公主亲自送你出去!”
“臣……臣这就去。”说完,徐清如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任疏桐眼前。
见那人离去,任疏桐的贴身侍女知曦上前轻声劝道:“长公主您先消消气,皇后和二公主……会找到的。”
“十多年了,已经十多年了……也不知道母后和妹妹现在究竟在何处。”
十一年前,北冥皇室子嗣稀薄,除元皇后所出一男一女,后宫嫔妃多年来均无所出。太后不满皇帝独宠元氏一人,怕此女误国,便联合太医院院使吴江和钦天监总管张俞向皇上谏言。
先是吴江说元氏此胎胎象凶险若生产恐有性命之危,后是张俞谏言说见天府星逆行将与荧惑相遇,是不祥之兆。
北溟帝听后大惊,天府星乃皇后心宿,且荧惑见血,再加上之前吴江所言,更加确信元氏当下这胎留不得,生怕她有性命之危。便与其争执要放弃此胎,奈何元氏不肯,张俞便谏言说有一地可让皇后避此劫难,那便是北溟国南面的普度寺。
相传普度寺里度众生,而那普度寺所在之位正巧与荧惑相对,皇后若去那安胎,或许可避此劫。元氏听闻还有此法,便请求北溟帝放自己前去,北溟帝虽不肯,但最后还是应了元氏。
可就在元氏在普度寺安胎时,晨妃私自派人暗杀预夺后位,刺杀当晚元氏贴身侍女和护驾侍卫无一人幸免,可唯独没有发现元氏的身影,也就从那时起,元氏便不知所踪。
知此事后,北冥帝大怒,当下就将晨妃处死,且派人将元氏寻回,可多年来寻找均未果。太后见后位一直空悬,携群臣多次劝解重立皇后,可北冥帝听到后不是贬其官便是收其权,久而久之,便无人敢再提,所以时至今日北冥皇室后位依旧空悬无人。
而北冥帝最后一次知晓元氏踪迹则是在十一年前,有人秘密来报,说在南浔国境内一个叫青碧村的地方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