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精比食人花看着好些,起码是个正常体型的中年人。
他脊背挺直,眼神望向南边,开始描述村子的发展:
村民是十年前来到谷内的,起初他们敲锣打鼓搬进村子,庆祝找到了一方肥沃的净土,没有争端,没有管制。
最初三五年村内男耕女织,宁静祥和。
界林地势高,魔植们每天在山上,都能看见清晨村民们扛着锄头、背着箩筐,满面春风地下地干活;夕阳西下,袅袅炊烟升起,村民们收拾农具回屋,与家人团聚;到了晚上,屋舍中灯光亮起,与远处夜空中的繁星连成一片,温馨惬意。
但人心总是复杂的,自私的,小小的村庄依然会滋生人类的贪欲。
金钱、权利、欲望在小小的村落中化作了土地、主事权力、还有衣食住行以及婚配的竞争。
魔植们发现村里逐渐爆发争端,虽不知村民为何吵闹,但村内冒出的火光和响彻云霄的哭喊声,皆昭示着村子内部不再和谐。
接下来村子便进入了最黑暗的时期,房屋前隔三差五就挂起白条,村民比起刚迁进来的时候少了许多。
再后来就是一年前,黑袍人带着村长和一些村民出现在了界林。
黑袍人先是抓了村里的一个泼皮,然后掐着食人花的脖子,让食人花依照他拿出来的功法,吸食泼皮的生气,再转换成魔气传入泼皮打死的村民身上。
食人花只得照做,死去的村民竟真的在众人眼皮底下活了过来。
谁也抵抗不了长生的诱惑,村民们也如此,竟求着黑袍将此秘法传授给他们。
黑袍威胁魔植们必须听从他的命令,否则就一把业火烧毁界林。
黑袍说小孩的生气最纯净,最好吸食,于是村里的小孩都遭了殃,全部被拉来献祭。
但问题随之而来,小孩的生气被转换为魔气后并不稳定,有个男子便因为吸食了小孩转换的魔气,直接变成了小孩。
于是为了安全,他们改为吸年轻人转换的魔气。
但魔气需要不断吸食,才能维持稳定的状态,于是他们将手伸向了谷外。
最近半年,他们从山的夹缝中押进来许多年轻人。
而魔植吸食生气输出魔气变得愈加频繁,导致样貌也发生了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谢清棠立刻明白了村民的诡异之处。
昨日偷看二人睡觉的小孩,便是那个吸食小孩魔气后变小的中年人。
而那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大姐,应该是想接受她的生气变年轻,才对自己的外貌如此看重。
她转过头想与诸怀说话,却见到诸怀双眼蒙上了一层她从未见过的冷意。
她伸手扯着诸怀的袖子摇了摇:“诸怀,你在想什么?”
诸怀眨眼间收起了眸中的狠戾,语气温和地对谢清棠说:“这个黑袍人拿着魔界禁止的随心尸功法来到村子里,不可能只是为了延续村民的生命,我在想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清棠发现,诸怀其实非常关心魔界,但凡有关魔界的事情,他都会提高警觉,让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
他有慧根,但多年来并未得到系统的训练与教学,所以没有足够的逻辑分析能力支撑他建立自己的宏图大业。
谢清棠点点头应和道:“没错,黑袍作为幕后黑手,利用了村民的贪婪与邪念。食人花也说了,在供给村民后,剩下的魔气需要输送给黑袍。现在看起来是他为村民们提供了长生的方法,实际上却是村民变成了帮他作奸犯科的走狗。”
诸怀轻抿薄唇,向谢清棠提问:“他会是与村长通信的绑架头目吗?”
谢清棠也敛眉沉思,随后开口道:“按理说,幕后黑手不会做这种容易被查到的事情;但我们可以从村长和绑架头目那里顺藤摸瓜,问出黑袍到底为他做些什么。整合信息后,事情应该会明朗一些。”
诸怀咬咬牙,认真道:“我们必须抓到黑袍人,我总觉得他的目的并没这么简单。”
食人花听到这里,突然开了口:“哥哥姐姐!一个月前,天上降下一株月季,跟我们说了一句‘黑袍想要颠覆人间’之后便昏睡过去,哥哥姐姐要不要去看看她?”
谢清棠眼睛一亮,赶紧问:“她在哪里?”
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妇女拉着谢清棠的手,往一边走去:“姐姐跟我来,她在这边。”
谢清棠虽感觉有些怪异,但想着这些年少的精怪都是被黑袍与村民迫害,才在心里接受了一群中年人管自己叫姐姐。
在魔植的簇拥下,二人来到那株天上降下的月季跟前。
月季独占一片空地,方圆二十步内只有鲜嫩的绿色草地,没有其他魔植。
那是一株特别的月季,翠绿的枝条叶蔓向四周伸展,凝结在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墨绿色的花朵肆意在枝头绽放,花瓣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