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得要死,坐在工位上看着电脑上充满数据的表格,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
手边的保温杯里装的是早上泡的浓茶,已经续了两茬,但对提神毫无用处,我还是困得要命,昨晚被翻来覆去折腾到快黎明,最后只来得及随便冲个澡就回去囫囵补个觉。回想起光来早上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就恨得牙痒痒,不过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他的消息就在电脑上弹出来,恰好把单位的OA信息顶掉,我点进去,发现是他发过来的航班信息。
我抬起头看了看,主管正在办公室里和客户扯皮,于是我抓起手机拿着水杯躲进了茶水间,给他打了个电话。
只等了几秒钟他就接了起来,背景音有点吵,大约他已经到航站楼,能听见催促登机的声音。
“你已经到了吗?”我问,手指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杯子,“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要几个月。”他说,还要抽空和旁边的队友打闹,“回来的时候就是夏天了。”
“那还要好久呢。”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小声抱怨,“你要早点回来呀。”
我停了停,才补充道:“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我听见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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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的时间有点晚。
从公司乘地铁回家的路上我想起来家里已经没什么吃的了,况且现在是一个人在家,社畜的早上需要用吐司和咖啡填充,大部分时间我潦草到连把吐司放进吐司机的功夫都欠奉。
我上楼拿了车钥匙然后去地库把车开走了,彼时我完全没想到这是这一晚噩梦的开端,如果重来我愿意明天早上饿着肚子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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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载而归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这是个很微妙的时间,一个街区之外的办公区刚刚陷入沉睡,而另一边的涉谷却仍然人声鼎沸,我开车穿过小区后面的小路,拐进了地下停车场。
我从副驾驶拿了自己的托特包下车,绕到车后备箱去拿购物袋,东西有点多,我把东西提出来放在地上,打算先拿一部分上去再说。
而后,异变突生。我只来得及听见忽然靠近的、急促的脚步声,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分明,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只来得及回身,然后我就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孩子,是那种走在路上应该还要说一句柔弱的类型,甚至比穿了鞋的我还要矮小一些,但是此刻他正拿着一把锃亮的匕首,气势汹汹地朝我冲了过来。
我下意识抬手去挡,于是刀尖就这么透过薄薄的风衣外套和毛衣狠狠扎进小臂里,我都怀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都被扎穿了,疼痛并没有马上袭来,大脑花了点时间才接收到信号,我痛的倒退一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下意识张了张嘴,但甚至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看见他想要再给我的胳膊来那么一下,我下意识抓起购物袋用尽全力把东西向他那边扔,然后在他的咒骂声中捂着胳膊往保安亭的地方跑。
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我怕的发抖,慌不择路从车辆中间穿过去,但是短靴限制了我的行动,我痛恨自己刚才偷懒没换运动鞋出门;胳膊上的伤口正在流血,应该用涌血来形容,哪怕我用另一只手捂着,暗色的液体也把衣服染成深色,同时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整个停车场变成了巨大的狩猎地,猎物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领,等我喘着粗气到保安亭的时候,我绝望了,因为那里面没有人。
我只能一边跑一边把鞋子脱了扔在地上,我改变方向往入户梯那里跑,入户梯的等待厅是刷脸进入,但是智能产品总是不那么靠谱,经常要等上许久才能验证入内。
身后的脚步渐促,催命符一样跟着,我慌不择路的情况上甚至被地锁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太痛了,我呜咽了一声,但不敢停,用没受伤的那边手撑起自己,跌跌撞撞地往前,右腿痛的要命,但我无暇判断它是扭了还是折了,我喘着气整个人贴在等待厅的玻璃门上,拨开被汗湿的头发对着摄像头,我万分期待地看着摄像头,等待屏幕亮起绿色的指示灯。
但没有,几秒过后只是显示验证失败,我在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一边抖一边重新验证,他已经沿着我的血追到了附近,我看着屏幕里的女人,希望这智障系统能认出这个口红粉底一团糟的女人就是照片里的我。
等了几秒,这几秒前所未有的漫长,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顶开胸腔从嘴里蹦出来了,嘴里也一股血味,等到它显示绿色通过的时候我已经快晕过去了,我用力拉开门,身后的人也追了上来,最后我几乎是摔进等待厅的,反手用力把玻璃门砸上。
我瘫坐在地上按了电梯,等待的时间我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气急败坏的人,他带着口罩,我看不大清长相,最后我放弃了对峙,几乎是爬进电梯里,然后按了求助键。
我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已经在救护车上,灯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