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射箭中)而失去了兵车的晋军将领綦毋张,于步行追击中看见韩厥的车上只剩他自己一人驾车(韩厥的戎左、戎右在齐军的反击中已或死或伤,无法配合韩厥进攻),不便继续作战,便主动跑上前向韩厥申请说:
“请您允许我搭您的车,协助您一起进攻。”
对綦毋张的申请,韩厥求之不得,便立即让綦毋张上车,作为自己的副手协同作战;不过,韩厥不让綦毋张站在自己的左边或右边,而是用手肘将他推到了自己的身后,负责举旗和引导其他晋军兵车作战(韩厥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在开战之前曾在梦中被父亲警告过,不要在作战中居于战车左右两侧、以免受伤;所以,韩厥才让綦毋张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以免中箭伤亡)。
在韩厥及所率晋军的紧追中,齐顷公以邴夏的计策,’偷射’晋军的戎左、戎右,给晋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晋军的追击;边打边逃中,齐顷公几乎摆脱了韩厥的追击,眼看就要脱险。
可就在齐顷公快要逃到华不注山边上的华泉之时,他座车的骖马(驾车时位于两边的马)却因车御邴夏过于焦急的驾车、没有很好的观察地形,无意中被路边的小树枝给挂住了轭带;邴夏几次拼命抽打马匹,而骖马只是原地盘旋发力,摆脱不了树枝的缠绕。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按道理这个时候应该下车推车、让车辆脱困的齐顷公车右逄丑父,因为在前一天行军时被毒蛇咬伤了手臂中了毒,没有力气下车去推动车,所以不能让车辆脱困;一片手忙脚乱中,眼看着齐顷公就要被尾随而至的韩厥给追上、俘获。
就在齐顷公的座车被困于华泉之侧时,韩厥和綦毋张已经驾车火速追到,并率领大批晋军兵车将齐顷公的座车和不多的几辆侍从副车给团团围住;当时,韩厥原先的戎右已经战死,但遗体尚倒伏在车厢之内,没有安置;韩厥不忍心将同袍的遗体给随便推下车去,于是趁着围住齐顷公的时候,暂时停住座车,然后伏下身子将戎右的遗体给摆平整、安放稳当。
趁着韩厥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戎右遗体上的好机会,齐顷公的车右逄丑父赶紧在车上和国君更换了位置,自己站到了车子的左边,而让齐顷公站到了右边(逄丑父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想在已经被晋军包围的情况下,由自己假冒国君,而使真正的国君——齐顷公可以蒙混过关,趁机逃脱)。
安置好了戎右的遗体后,韩厥继续驾车前来,指挥晋军的士卒们包围了齐顷公的座车。当韩厥看见齐顷公的兵车已经被树枝所挂住、无法挣脱的情况后,他立即下车,一边拿出准备好的缰绳(以便捆住齐顷公座车的马脚,让车辆无法再前行),一边取下自己的玉佩和随身所带的醴酒,在随行晋军士卒们的高度戒备,中走向了齐顷公的座车。
来到齐顷公的座车边后,韩厥先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认为的齐侯(其实是逄丑父假扮的)行臣子拜见国君之礼,连续叩拜了两次;随后韩厥再奉上酒、玉佩给齐侯(当时的礼仪规定);做完这些礼仪动作后,韩厥再客气地对‘齐侯’说:
“我们寡君派下臣们前来,是为了鲁、卫两国来求情的,临行之前,寡君还特地交待下臣们说:‘不要深入大国(齐国)的国境’;下臣实在不幸,恰好在这里遇见了您,(因为寡君的命令)不能逃避;而且下臣怕擅自躲避您的话,会因此给两国国君和奋勇作战的将士们都带来耻辱,所以不得已参加了战斗,以至于与您相见;下臣不惠且不才,担任目前的这个(代理的)官职,只是我们晋国缺乏人才罢了。”
见韩厥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行礼,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大通场面上的话,逄丑父当即断定这个晋军将领(韩厥)一定不认识齐顷公,这才有了以上的行为;为了让国君(齐顷公)快一点脱身,于是假冒国君的逄丑父摆出了‘诸侯’的架子,不但大模大样地接受了韩厥的参拜,接过了他奉上的酒和玉佩,还故意装作暴躁发怒的样子,呵斥身边的车右(就是齐顷公本人假冒的)赶快下车,去华泉给自己打水来喝。
真正的齐顷公此时早就是胆战心惊的状态,生怕被韩厥看出破绽,认出自己才是齐侯,那可就糟了(被晋军杀害倒是不至于,但肯定会被押送回晋军大营,交给主帅郤克处置;和仇人见面,那不是比死还难堪么)。
正在惶恐不安的齐顷公,突然听见假冒国君的逄丑父大声呵斥指使自己、叫自己去华泉打水来喝,其实是想趁晋军将领(韩厥)分不清真假之机,让自己趁乱逃走的‘呵斥声’后,心中真是惊喜交加又万分感激,在感怀逄丑父忠心的同时也犹豫不决,不知道包围自己的晋军士卒们是否会接受‘齐侯’(就是逄丑父)的要求,让侍从车右(也就是齐顷公自己)离开包围圈,去华泉打水来喝。
在车下的韩厥听见车上的‘齐侯’在‘耍横’,都已经被俘了还骄横不已,要求侍从车右去华泉打水来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由得摇头叹息、鄙夷不已——一国的国君,怎么是这么个缺少礼仪、色厉内荏的样子(齐顷公的性格还真就是这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