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寒晳点头回应,笑得无奈。
钟浴又问:“如果不这样,会如何?会死么?”
“不会,但我不会再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女儿。”
“成为你父母的女儿,比成为清微你自己,更重要,对吗?”
寒晳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说:“是。”
“他们对我很好……他们没有亏欠我,我不能对不住他们。”
“那有没有问过你的父母呢?他们知道你不想再嫁吗?”
寒晳摇着头道:“没有。我不敢。”
钟浴笑道:“还是试一下的好,或许他们会赞同。”
“这样当然最好……可是,如果不呢?我不想再生风波,我不愿再使他们为难……”
“那我没有什么话讲了。”
寒晳心有愧疚,“我辜负濯英姊……”
钟浴笑道:“怎么就辜负我了?你也没有辜负你的父母,你只辜负了你自己,我是很敬佩的,你实在太懂事……那你就选梁从周。”
“把他当上马石,连同你的父母、兄弟、亲族……都是你的助力,你已经不再想要感情,那就去追寻权力。”
“你的舍弃要有意义。”
“权力在你手中流淌,你是至高无上。”
“不好吗?”
寒晳道:“他也不过是王侯……”
钟浴微微一笑。
“如果现在的太子……死了……”
“那不就另当别论?”
寒晳忙道:“濯英姊慎言!”说着四下里望,见近旁无人才稍稍安心。
钟浴笑着看她,“怕什么?不是你自己家?”
寒晳的心还在扑通地跳着。
“这种话不能乱讲的。”
钟浴笑道:“怎么是乱讲?他那样病弱的人……只要是姓梁的,怎么肯叫他活着?那可是独棵的秧苗……”
寒晳心里慌乱得厉害,她想劝钟浴不要再讲。
这些不是可以放到明面上讲的话。
就在她开口前的一瞬间,钟浴陡然抬头,直直往头顶看去……
寒昼从树上下来,站着一言不发。
虚惊一场。
寒晳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笑着问自己的弟弟,“谁又惹你生气了?”
他们是姊弟,自然亲近,但是旁边还有一个钟浴。
她向钟浴解释:“四郎有个怪癖好,心绪不佳的时候,他就爬到树上去,叫人四处找他,找到了,喊他下来,他不肯,也不许旁人上树,要有人上去了,他就往下跳……是真的跳……所以就只能等……一群人站在树下等他……”
解释完了,寒晳又看寒昼,嘱咐道:“今日的事,你没听见最好,要是听见了,不许对外说,绝不能给第四个人知道,明白吗?”
寒昼一句话不讲,转身就走。
钟浴喊他,他不停。
寒晳就道:“濯英姊安心,四郎他是知轻重的。”
钟浴朝她笑了笑,而后又继续看向寒昼,
“四郎,我惹你生气了吗?”
寒昼脚步不停。
寒昼走得很快,不多时便再不见身影。
这时候寒晳才问钟浴,“方才濯英姊说的,是什么事呢?”
钟浴并不隐瞒,笑道:“兰姿,自作聪明,安排了三郎见我,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四郎应当是听见了,他们兄弟情深,自然是我这个外人不好。”
“这……”寒晳羞红了脸,“兰姿也不太不知事,我……”
她叹了一口气,说不下去了。
与钟浴的交往中,寒晳总是竭力避免同寒夙相关的一切,只因她觉得情谊难得,不想失去。
兰姿未免太鲁钝。
怪不得有先前那番话。
这时候钟浴笑着道:“她是小孩子,同她计较什么?而且我很快就要离开,这种事往后再不会有了。”
寒晳还是叹气,“濯英姊宽宏大量……”这一句说完,再讲不出话来,只心中止不住地难过。
忽然使女走上桥来,行罢礼,道:“夫人往这里来了。”
颜夫人是真的生了气。
她就是太好性了,所以才越来越多的人不把她放眼里。
她一定得拾起她的威严,否则谁知道日后成什么样呢?
于是冷脸着等甥女来。
许韧慢吞吞地进门,因为心虚,头一直低着。
问安时声音也小。
看着倒乖得很。
颜夫人到底疼她,立时就消了气,也不提她失礼的事,只是闲话。
说了两句,就要放她走。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不是来找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