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游吟就已经比较高挑了,阔别十年,他好像比以前还高大了,我走在他身边,听他讲话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一是我已经太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陌生和熟悉的感受来回交织,我侧着耳朵听,像在梦里一样;再则就是我太矮了,他的声音飘在我的上方,离我不远不近,失真感更甚。
他好像注意到我的不自在,便慢下脚步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恍惚。”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是真的没想到能和你再见面。”
他听我这么说,不知怎么,脚步彻底停下,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看我,“你不想再见到我吗?”
我急得摆手,忙道不是,“当然不是!能再见到学长,我很开心。”
“开心?”他似乎不信我的话,轻笑了一下,但也没再追问,只是继续走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卢绘仁是你朋友?”
我倒是忘了问,游吟怎么会在这儿。游吟在高中时期不算特别出名,他长得虽然很好,但却躲得太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日里想瞧见个影儿都难。不显山露水的,要谈什么风云人物,他实在是不沾边;但卢绘仁却是全校皆知的超级美女,程嘉澍也是颇受欢迎的校园男神,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游吟好像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现如今游吟却出现在卢绘仁的婚礼现场,未免有点太诡异了。
难道他们其实是认识的,只是我不知道?也是,我对游吟也并不是那么了解,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星座,什么时候生日。仔细想来,我对游吟这个人知之甚少,十年过去了,可能我现在对他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叫什么而已。
时过境迁,人人都会变,我都不再是过去的余依依了,游吟也肯定不再是过去那个游吟了。
我高兴得太早了。
“依依?”
“啊,卢绘仁……”我握着相机的手紧了紧,不知道该怎么概括我和卢绘仁的关系比较好,“我们算不上认识,这次我来是给她当婚礼摄像的。”
他并不疑惑我为什么会来这儿当摄像,也没像欧阳隆辉那样问我是不是去读美院了,他只是点点头,“原来是工作。”
“那你呢?卢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算不上,我们是同事。”
同事?
卢绘仁高考考得很好,以高分考进了我们这儿最好的医学院,读了几年以后就回家继承家业了,在她家的私人医院里当牙医。她全家人都是医生,可以说得上是医学世家了,所以对于卢绘仁来说,当一个美女牙医是最好的归宿之一。
既然是同事,那就是说游吟也当医生去了?也是牙科医生吗?
忽然脑海里闪过游吟一身白衣,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拿着滋滋作响的仪器,温柔地靠近我,让我乖乖听话:“依依,张嘴,不然我从这跳下去。”
啊啊啊啊,好诡异的场景!
都怪我的牙太脆弱,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儿疼,每隔几个月就要去医院看牙,这坏事从高中开始就没停过。都不知道是不是牙科有什么隐性条件,长得一般的人不用,每次我去看牙,挂不同的牙医的号,最后给我检查和治疗的都是俊男美女,哪怕隔着口罩,我都感受到他们的美丽。
所以我特别怕去看牙医,怕他们这些俊男美女看见我躺在操作台上张大嘴巴,露出大牙的丑陋样子后在心里狠狠嘲笑我。高中留下的阴影,一直影响着我,哪怕这几年已经有不少人夸我长得好看,但我心底的自卑一直在,像是生了根,怎么也去不掉。
“你以后可以来找我看牙。”
“好。”好个毛钱。
找你看牙,甚至不如去找卢绘仁。况且卢绘仁家的医院,可不是我看得起的,看牙医本来就贵了,再升级到私人医院的话,我钱包会吐血。
“没想到学长居然去当牙医了。”
“这是我人生规划中的一步。”
“走得很好,这份工作既高薪,又体面,很适合你。”
我不禁有些失落。游吟这么优秀,而卢绘仁是他的同事,我则什么都不是。我妈以前也总是希望我去读医,可我学不会化学,只能去读了文科;放在我身上的希望落了空,我妈便又把希望寄托在我妹身上,可天不遂人愿,余霏霏学不会物理,跑去当了美术生。
事已至此,我妈彻底放弃了她的医生情结。
我成绩算不上好,从国内211的文科毕业以后,在某上市公司当了一年的文案策划。眼看着就要升职,却因为抢了空降没几天的关系户的风头,我就被炒鱿鱼了。
待业在家,我妈越发看我不顺眼,她说我再找不到工作,就给我安排相亲,嫁了算了。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最大的威胁,我立马跑去找工作,却都不太顺利。我妹向来疼我,她不舍得看我受苦,便想找办法帮我脱困。
但她那时候才刚上高中,基本上是什么都不能做,可她还是不死心,说非要给我找到份工作。我深受感动,但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