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的烟州知府秋大人,江湖上,呸,朝堂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宣妃从牙缝中挤道:“即便他不是,你也是!”
桐翡立刻低下头,从上到下欣赏一遍自己新买的褂裙,掸一掸裙摆,啧啧道:“你这个人真是,我是有点不找调,还真被你发现了。可我说的都是真话呀,难道你父母真在滨州?”
宣妃一梗脖子:“不然呢!”
桐翡道:“就是住在御赐的‘金阳府’里的两位老人家?”
宣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桐翡道:“那就奇怪了。那两位老人家根本不是你们的父母啊。喏,有画像在此,宣妃娘娘,琳姑娘,你们一起来认认。亲爹亲娘总不会认错吧?”
她拿出一张画像,上面并排画了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宣妃拿过画纸,端详半天,脸色由青转白,将画纸丢到地上:“你们俩到底是何用心?装神弄鬼,装疯卖傻,现在又拿出两个画像来糊弄人?”
桐翡故作惊慌地捡起地上的纸,叠起来,笑眯眯道:“这张纸可不能乱丢,很重要的。不要转移话题,上面这两位到底是不是你的爹娘?”
琳姑娘冷冷道:“不是。”
宣妃眼神乱飞,时不时看向太后,始终不回答,桐翡绕着宣妃漫步一圈,道:“琳姑娘说不是,那就不是了。问题是,这画像上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又住在御赐给宣妃父母的‘金阳府’里?”
见无人回答,桐翡又装腔作势转了一圈,道:“如果这两位不是你们的爹娘,那你们的爹娘到底身在何处呢?”
太后看了半天,越看越糊涂,见宣妃不断以眼神相求,便道:“秋夫人,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还要睡午觉呢。”
桐翡哑口无言:“都火烧眉毛了,她竟然还有心情睡午觉……”
太后道:“你就直说,琳姑娘到底怎么好的?我看着好生奇怪。”
皇后也急:“对呀对呀,你快说。”
桐翡道:“因为……嘿嘿,因为,琳姑娘在宫里看见了她的亲生父母!”
太后越听越糊涂,对宣妃道:“你什么时候把爹娘接来了?来都来了……怎么没来见我啊?”
太后的话心存责备。但凡妃嫔家属来宫探望,必走七八道程序,准许入宫才行。入宫后首先要叩谢太后皇后等,这样的礼仪必不可少。凭空入宫却不见人,是犯大忌的。
宣妃脸上青红交错,避开太后的眼神,恨恨道:“没有的事。”
桐翡道:“宣妃娘娘此言,对,也不对。太后,您有所不知,她们的父母都在宫里,只不过,仅剩两个牌位了。”
皇后捂嘴道:“死了?!”
桐翡道:“已去世三年。宣妃将她们的尸体焚烧,骨灰带回宫里,悄悄放了牌位,每逢初一十五,就在夜深人静时悄悄祭奠。”
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太后脸色苍白,捂着胸口,道:“烧……烧了?”
自古以来,亲人去世,从来都是入土为安,从来没有人把亲生父母的尸体烧了!
……化成灰?
绥远帝面色镇定,看不出喜怒,沉声道:“宣妃,你一次把事说清楚,朕,只听真话。”
宣妃噗通跪地,哀嚎道:“皇上,皇上!臣妾爹娘三年前……确实去世了。臣妾哀思不已,痛苦不堪,只剩一个妹妹也疯了。臣妾不知怎么活下去,就……就想把死去的父母带在身边,随时是个念想……”
绥远帝道:“所以,你就把他们烧了?”
宣妃自知有违伦理,犯了大忌,哭道:“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宫里有规矩,不让带进来,所以……所以……”
太后见宣妃涕泪直流,心有不忍,拍着大腿道:“你糊涂啊,孝顺是好,但也不能这么孝顺啊……”
宣妃扑在太后脚下,咚咚磕头:“母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桐翡见她戏演得不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道:“我很好奇,既然爹娘已死,为何这个消息不肯告诉琳姑娘,瞒了她这么长时间?”
宣妃一下止住泣声,抹一把眼泪,道:“她疯了,我怕刺激到她。”
桐翡道:“错!”
她道:“你根本不是怕她疯病加重,而是怕她知道父母已死,悲痛过度忽然不疯了。”
皇后好奇起身,指了半天,道:“秋夫人,你这话我又听不懂了。难道治疗疯病还可以以毒攻毒?”
桐翡眼睛立起,看向宣妃,斩钉截铁道:“因为她早已怀疑,琳姑娘并没有真疯!”
皇后道:“可她为何装疯?”
桐翡道:“这就要问宣妃自己了。你肯说吗?你不肯说,我就说了。”
宣妃咬牙不语。桐翡道:“说来话长。宣妃与琳姑娘一母同胞,两人同时进宮,美貌可说出类拔萃。可宣妃嫉妒妹妹更得人心,知道她终有一日要被皇帝看中,便以父母之命相诱,哄骗琳姑娘喝下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