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这日,一大早秦姝和陆之珩就出发去了太傅府。云太傅和秦母早就等在了家中。
秦姝一进门,就被秦母拉去房里说私密话了。陆之珩则和云太傅云起一道去了书房谈话。
大皇子回京后,宫里的风向就发生了变化。除夕那夜,大皇子没有回皇子府,而是被文帝留在了宫里。
初一这日,更是陪同文帝一起去了皇室宗祠,祭奠了赵氏先祖。宫里甚至隐隐传出了风声,说是二皇子失了圣心,文帝将大皇子召回京城,就是有意立他为储君。
对于这个传言,云太傅心中亦是动摇。三皇子失踪,二皇子不得圣心,大皇子可不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别说是文帝了,就连他这个曾经的老师也都暗暗生出了期许。毕竟若没有皇陵的那件事,依大皇子的本事,恐怕早就被立为了太子。
现在再想想,或许当年的事也还藏有隐情。
“明宣,大皇子的事你怎么看?”云太傅沉吟片刻后轻声问道。
“大皇子文韬武略,的确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不过,二皇子和张朝年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朝廷局势微妙,文帝心思难测,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势未明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得对,张朝年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这个关头不可能轻易放弃。不过对我们来说,大皇子回京未必不是一个契机。”云太傅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
陆之珩与云太傅对视一眼,唇边溢出一抹会心的笑。
“若是张朝年放弃二皇子改投大皇子呢?”不同于他们的自信,云起心中隐隐担忧着。
大皇子是父亲的学生不错,可张朝年手握朝政大权,两厢权衡下,大皇子未必会选择他们。
“他不会。”陆之珩转头看向忧心忡忡地云起,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难道他会不知道吗?”云起质疑地反问道。
二皇子已经不中用了,若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二皇子丢弃,转而选择更有把握的大皇子。
陆之珩低沉地笑了一声,眸光幽深地说道:“因为二皇子手里捏着他的把柄。”
云起惊愕地看着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初六上朝的那日,张朝年等人又一次提出了立储的事。面对他们的逼迫,文帝却没有了之前的焦躁,反而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立储的事暂且不急,再过几日北齐的景王就要入京和谈了,众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张朝年一派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云太傅则出人意料地站了出来。“皇上,景王是北齐皇帝最钟爱的皇子,此次和谈足可谓诚意十足。微臣认为不如也安排一位皇子负责接待和谈之事。”
“哦?太傅认为哪位皇子可担此重任?”文帝眉眼微动,兴味十足地追问。
“大皇子文韬武略,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云太傅言简意赅地拱手答道,话落还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大皇子。
“皇上,大皇子久居皇陵,朝政大事早已生疏,不若还是让二皇子出面接待吧。”张朝年眉心一凛,沉声说道。
“微臣认为张大人此言不妥。”陆之珩神色自若地走出了队列。“大皇子虽离宫多年,可微臣曾听父亲提过,当年西戎太子入京时,正是大皇子亲自招待的,况且朝政之事只要经手就会熟悉,何来生疏一说?”
陆之珩话音刚落,张朝年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眉心攒动,眼底暗潮汹涌,正要再说什么,就被文帝抢了先。
“不错,议儿的确是最适宜的人选,就这么定了吧,接待景王的事就交给他来办。”
文帝一锤定音后,这件事就落到了大皇子身上。退朝后,张朝年怒气冲冲地走到了陆之珩面前,眸光阴暗地说道:“陆之珩,你这是公开要和老夫为敌了?”
陆之珩不以为意地掀唇笑道:“张大人说笑了,你我同朝为官,都是为皇上效力,何来为敌一说?”
张朝年面色阴沉如水,眼底射出幽暗怨毒的光,如同蛰伏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唐怀安后背一凉,看向陆之珩的神色多了几分担忧。陆之珩却不以为意,仍旧轻笑着回望他。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张朝年怒极反笑,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你真的做好与他为敌的准备了吗?”唐怀安忧心忡忡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忧思和关切。
“没什么可准备的,我与他注定不是一路人。”陆之珩笑意渐敛,目光沉沉地说道。
内阁之路本就是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怕不是张朝年,也会是别人。
一晃就到了上元节那日,陆之珩早就计划好了要带秦姝去逛灯会。
在府里用完了晚膳后,在崔雪盈羡慕的眼神中,陆之珩拉着秦姝的手坐上了离府的马车。
城东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