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遗患无穷冯海峰并不知道,但是他感觉他自己现在已是死在眼前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偏偏在自己的手里出了意外,这就是倒了天大的霉了,这一辈子干了不知道多少冤枉事的冯海峰,今天也总算是知道“冤枉”两个字该怎么写了。
别说,自此之后冯海峰做事还真的是收敛了不少,也总算是萧文明做了一件大好事。
燃烧的火势并不见旺,可是升腾起的浓烟却是越多,也越来越黑,几乎将初升的太阳都遮住了半边,让所有人都被覆盖到了阴影当中……
这就成了长城上燃起的烽火了,是用来通知敌寇入侵的消息的。
别说是京城洛阳里的人了,就是京城周边一二百里都能看得见这个滚滚黑烟,而皇宫大内,更是一目了然。
这下冯海峰就连瞒天过海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焦急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团大火,竟是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宫门就从内向外豁然洞开,大队人马从皇宫里涌了出来,威风凛凛、戒备森严,更有一顶明黄色的华盖伞从队伍之中缓缓挪出——正是当今皇帝景炎天子来了!
皇帝来了不奇怪——就顶着宫门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皇帝不发现、不出来那才叫奇怪呢!
这其实也在萧文明的计算之内,于是萧文明赶紧展现出越来越成熟的演技,十分做作地快步跃到皇帝的身前口中高喊:“护驾!护驾!皇上小心了,这里有大火!”
演技已臻化境的萧文明,演出了焦急万分的情形。
原本这护驾的差事,应当是由皇城司主是冯海峰来做的,然而冯海峰现在都傻了、愣了、呆住了,哪里还有这样的反应?
这番护驾的戏码也就被萧文明抢到了!
皇帝这边倒还十分冷静,似乎并没有被萧文明的演技所打动,不动声色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火都放到朕的皇宫门口了,到底是谁放的火?无论是故意纵火还是,疏忽失火,都应当重处!”
听了这话,正常人都想着怎样避重就轻、推卸责任,然而萧文明这边却是毫不避讳,主动走上前来倒头就拜:“皇上火是我放的,只是事出紧急,微臣也不得不放这把火,还请皇上治罪!”
“哼!”皇帝冷笑一声,“我就猜出是你萧文明干的好事!在皇宫门口放火,这天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你说事出紧急到底是怎么个紧急法?你给朕说个明白,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朕怎能轻饶于你?”
“皇上既然问话,微臣不敢不如实回答,是皇上叫我一大早送来的东西,送到皇宫门口,有人要开箱验看。微臣知道此物事关重大,便不想让其打开,谁知此人就要抢夺,微臣孑然一身,怎么又能抢得过他?形势紧急,索性一把火烧了,免得这物件落入歹人之手!”
萧文明一口一个这个物件,就是不把东西说明了,然而皇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要萧文明送来的就是那《百官行记》!
《百官行记》实在是太重要了,掌握它就可以说是掌握了整个官场,凡是知道这样物件的人,无不想伸手染指——萧文明、董鸿儒、康亲王赵希,甚至连皇帝都想把他攥在手里,就算不能被自己拿到,但也绝不能落入对手的手中。
皇帝通过自己的耳目也知道,围绕着这件宝贝萧文明和康亲王已经在洛阳城下争斗过一番了,只是此时皇帝选择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糊弄过去,等回过手来再找这两人慢慢理会。
可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在皇宫之前、皇帝眼下动手明抢,这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皇帝眼睛一抬:“何人如此胆大包天,萧文明你说明了,到底是谁想抢抢这样物件?”
萧文明用极快的速度在心里默念了一万个“对不起”,依旧伸手一只只剩那一脸懵逼的小军官:“就是他,他方才亲口承认了曾经是六麻子的党羽,或许因此才要将这样物件抢回来吧!”
皇帝还以为动手的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区区的一个皇宫侍卫,这就太出人意料了……
别看皇宫侍卫衣着华丽、幺五喝六,可说白了,也就是个高级一点的保安,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就算把《百官行记》抢到手里,恐怕也根本没用。
就好像一个三岁小孩,向你拿个三块五块的,还能给自己买块糖果吃,可要是给他三百万五百万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花——一个人的能力,甚至包括作恶的能力,往往被他所在的层次所限定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因此对于萧文明的指控,皇帝感到不可思议,皱着眉头问那军官:“哦?是你动手抢的?”
那小军官早就被吓破了胆,这回是皇帝亲自问话,他连替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冬天里,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额头上、脸颊上、下巴上淌了下来,滴答滴答滴在皇宫门前的青砖地上,浸湿了好大的一片。
这小军官就这样一点点大小的胆量,就连皇帝也不相信他会去抢《百官行记》,然而他不会去抢,难保有人指使他去抢。
因此皇帝又问道:“是何人指使,你如实招来!”
怎么会有人指使呢?
那小军官根本就答不上来,还是只知道一个劲地磕头,把脑袋都磕坏了,渗出的血就好像印章一样,在青砖地上留下了一滩滩的痕迹。
皇帝不耐烦了,狠狠地瞪了那军官一眼,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话来,随手招来身边的两个护卫,将这倒霉的小军官拉下去看管起来,这才想起皇城司的主事冯海峰也在这里,便又扭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