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不可再提，这发簪，毁了最好。”
霜红郑重点头：“婢子明白。”
“好啦，好啦，”姬瑶舒眉展目，轻轻笑起来，“我病了这两日，阿父阿娘肯定担忧坏了，你且帮我梳妆，我去见见他们，顺带把礼物送过去。”
霜红忙躬身应诺，替姬瑶整理起妆发。
洛父同夫人住在主屋，而姬瑶的清河苑在庭内东堂，穿过庑廊跨过一道门，便可见主屋所在。并排的几间人字房，左侧是洛百川的书斋，中间为主厅，右侧则是夫妻二人的住所。院中另建几处供值守仆从的休憩所，此外修葺着些许景致，置身其中，林木参天，心安神宁，倒真有几分读书人的雅静。
刚入主院，便迎上文伯，他手捧一摞账本，从书房的方向出来，行礼道：“娘子稍等，老奴这就去通传。”
姬瑶指着手中的礼盒，眨眼：“我同阿父阿娘准备了礼物，想给他们个惊喜。”
“也好，老奴先去铺子上回掌柜们的话。”文伯宠溺地笑了笑，“娘子自便。”
姬瑶顺路来到书房，刚准备敲门，听见室内忽然传来一声长叹，止住了手头的动作。
“夫人不必忧心，清河做事向来懂分寸。”
“她当日要去大昭寺祈福我便觉得不妥，回来后又递了状子去府尹台，我总想着她是个有成算的。”江氏沉吟许久道，“可她毕竟只是个孩子，想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日后即便嫁给公子辰，唯恐夫妻情分受挫磨。”
姬瑶不知道江氏为何会这么想，可见洛清河心仪公子辰的形象深入人心。
“夫人以为清河是用苦肉计？”许久，屋内才传来洛百川的声音，他犹豫着开口，“那件事我同她说了，她告知我不必担心。夫人也知晓，这孩子自小心思重，我倒是说完就后悔了，可观她表情似乎并不诧异，也没有任何难过。我隐隐觉得，或许清河未必真的心仪公子辰。”
“你同她说了？”江氏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能同她说呢？一边是未来郎婿，一边是阿父阿娘，你让她怎么选？”
“难道夫人真的甘心将多年经营的商铺全数送予皇后？”洛百川叹了口气，劝慰道，“即便如此，也未必有好结果。我远离朝堂多年，眼下辰景两位公子已有日月争辉之势，公子景的母族势力庞大，高氏一族又远离玉京，能帮衬的必然有限。公子辰懦弱，皇后贪心，并非清河的良人。”
“况且，自清河着人彻查铺面账目以来，夫人可察觉出奇怪之处？”
江氏想了想，道：“近来似乎总有皮毛、珠宝的进账，新设的商铺开在九原、雁门、云中、上谷四郡，多是偏远的北地。”
江氏不是愚钝之人，经此提醒，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清河有意要？”
北迁！
这四郡皆是燕王辖地，洛清河竟是要前往北境。
姬瑶惊得差点合不拢嘴，实在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洛清河了。
洛百川最先听到屋外的动静，大喝一声：“谁！”
姬瑶推开门，翩然施礼：“阿父阿娘，那日街上买了礼物，还未来及送出。”
见到来人，夫妻二人皆松了口气。
江氏卧在榻上，裤腿撩起至膝盖，一片青紫，洛百川手中握着棉布，还维持着上药的动作。
江氏最先反应过来，拉直了裤腿从榻上起身，温柔笑道：“吾儿来了，身体可舒坦些，为娘让人给你添些火盆。”
姬瑶上前一步凑到江氏身边，急忙问道：“阿娘这腿是怎的了？”
“还不是你这个不省心的，”洛百川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你阿娘为了你，整整抄了两日佛经，多大的人还照顾不好自己身体，白白让你阿娘担心！”
这一打岔，姬瑶似乎也忘记了刚刚听到的内容，一阵嘘寒问暖后匆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