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斯桉瞳孔微缩,面上柔和,望着温鸢呢喃道:“是啊,本就苦,怎会甜呢。”
温鸢被男人眼中那抹她看不懂的情愫灼了灼,她支支吾吾问:“那皇叔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做……”
萧斯桉收回目光,抬手将茶盏中的茶叶放进壶中后才平淡道:“没杀他们。”
少女有片刻愕然。“那——”
“看到不该看的了,此生都不可再出现在京城。“
温鸢似懂非懂的轻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她问:“那、那些人看到什么了?”
话音落下。
男人沏茶的动作猛的顿住,他眼底划过一丝无措,但转瞬即逝。
萧斯桉从容不迫道:“天机——”
“不可泄露。”
短暂的沉默后。
温鸢甩了甩袖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萧斯桉。
“哼。”
故作深沉。
但皇叔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晚间风凉,回去吧。”
“明日还有事等着你呢。”
萧斯桉这话将温鸢说的云里雾里的。
温鸢不解,懵懂的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圆月,嘟囔道:“皇叔总是这样,说起话来没头没尾的。”
夜色掩盖住萧斯桉的身影,他不急不慢的沏好茶水,静静的望着少女蹦蹦跶跶离去的背影。
男人半举着茶盏,咽下嗓中的苦涩,屈指摩擦着杯壁。
鸢鸢变了呢。
萧斯桉记忆中的少女,从不会这般同他亲近的讲话。
那是许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第二年,春宴上,隔着数百道新栽的白桦,他瞧见了温鸢生时的最后一眼。
彼时的少女已长开了容颜,身形一如年少时娇小婀娜,只是眉眼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漠然。
那双常含着水雾的杏眸,也不见那抹如春风般温暖怡人的笑意。
那时候的萧斯桉想,鸢鸢是否过得真正快乐。
可他们已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温鸢对他无甚情意,又已嫁为人妻。他若鲁莽行事,那泼天的脏水只会淹死温鸢。
那一日,城破,许家亡。
萧斯桉亲眼看见,乱箭之下,许仪将温鸢挡在自己身前,以求生路。
女子身上千疮百孔,殷红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在他身下浸出了个血泊。
那一刻,萧斯桉的整个世界都铺天盖地的黑了。
他是灭了奸臣的救世主,百姓要他做帝王。
举国上下都要他来对大平的未来负责。
从登基那天起,萧斯桉每晚都跪在菩萨像前为温鸢念着往生咒,整整五年,未少过一日。
“今生无权惦念,迟一些,天上见。”
萧斯桉正值壮年,却苍老的飞快,白发吞并了他的青丝,那双眸子也浑浊的让人难言。
他只在那个龙椅上坐了五年。
萧斯桉死了。
心疾,药石无医。
——
许娇娇在年幼的时候,捡了一个在乱葬岗快饿死的孤儿。
现在,这个孤儿给她惹了天大的麻烦。
夜色如墨,乌云压在天边,沉甸甸的。
女子闺房红烛烧的只剩半截,一副残败之意。
许娇娇瘫坐房间的角落,被阴影笼罩着整个身子。
她身上的衣衫被指甲撕扯的破烂,发髻也凌乱的没了样子。
“我问你,温鸢出事是不是你做的。”她嗓音沙哑,颤抖的问着眼前的男人。
喔,许娇娇身前正半跪着一个青年。
他身量生的不算很高,更是瘦的像营养不良一样。青年的那张脸很是白净,但并不出众,他眼尾下垂,眼白布满血丝,让人看了只觉着忧郁。
他双唇抿着,头埋得极低,柔顺的头发沾过水,正半湿着耷拉在眼前。
青年一副黯然的模样,像刚犯了错等着主人批评的的幼犬。
“许镜你给我说话!”
许娇娇被眼前青年的沉默激怒,她随手拿起一燃着的烛台砸了过去。
坚硬的烛台砸在青年额上,顿时起了大片的青紫,他闷吭一声,双眸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哑巴了吗?!”
“你都干了什么蠢事?!”
许娇娇气急败坏的大喊着,但一番责骂无果后,她反而不气了。
对,许镜真的是个小哑巴,跟在她身边这么些年都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他还天生愚笨,整日都低着脑袋,旁人说什么都无动于衷,像是座石像一般木讷。
但这木头在武学上却是悟性无穷,许娇娇这些年来,常常去搜集一些武功秘籍给许镜学。
凡是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