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一窒,才想起来两人从出了城就没联系过宋凡之,不由一脸懊恼。
“光顾着背着你走了,把他给忘了。”
“走吧,先去找他汇合吧。”
草上飞一听这话,忍不住酸溜溜的说。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脸色也就比死人强点,还惦记其他人。”
草上飞话还没说完,沈玄清忍不住一个趔趄,扶不住大石,就要跌下去。
草上飞赶忙把人扶着坐下,又忍不住抱怨。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逞强。”
嘴上抱怨,草上飞还是伸手替她探脉,探着探着忍不住皱起了眉。
沈玄清虽说之前受了内伤,若医治得法,并不致命,可现在沈玄清的情况却很糟,脉象虚浮,生机薄弱,全不像能救活的样子。
“你可知这假死药有何遗症?”草上飞的语气里带上几分责问。
沈玄清沉默了。
假死药以活人生机为引,服药期间五感断绝,脏腑停运,极耗心血,十二时辰之后服药之人再显生机,人却会非常虚弱,需要静养调理至少半年,甚至更久。
因为这个缘故,沈玄清不到绝境断不会服药,可当日情形若不服药被韩峥抓住也是只有一死,索性赌一把,或许能逃出升天。
可她当时本就重伤,服药之后若是生机耗尽,极有可能再醒不过来,如今能在睁开眼看一看这草木人间已是上天垂怜。
草上飞见她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由又怒又气,甩了沈玄清的手,转身对着石头生气闷气。
可气过怒过,一回首见沈玄清垂眸不语一脸恬淡,不由心下又生出几分可怜可敬,于是轻声道。
“我师父很厉害,我带你去找他。”
沈玄清抬头笑看着草上飞,心下有几分感动。
“谢谢。”
生死有命,可只有活着才能作为,她一向不信命,倘若有机会让她活着,她定要挣扎求生。
草上飞见她一笑,本来惨白的脸上泛起光华,忍不住无措的摸了摸鼻头,悄悄红了脸。
“那什么,我去找点吃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身后的林子。
不多时草上飞回来了,手里抱着些果子,却一脸严肃。
“韩峥追来了,得赶紧走。”
刚刚他在树上摘果子,远远看见有马蹄飞溅起的尘烟,待稍近些观其服侍行止竟是之前与自己交手的一干人等,草上飞只道是韩峥生性多疑,再次找来,却不知此番实在是他错怪了韩峥。
宋凡之昨夜搜寻一夜,今日一早又亲自来找人,韩峥的人是得了宋凡之的踪迹,这才跟着追来。
草上飞顾不得多想,将手里的果子往沈玄清怀里一塞,就蹲下等着带沈玄清离开。
可沈玄清比草上飞想的深一些,韩峥不知自己与宋凡之的关系,若是因着自己两人遇上,宋凡之只怕是要罪加一等,之后在景国的行动难免要受自己牵连。
沈玄清想了想,一把扯下自己贴身佩戴的一枚小玉珏在石头上磕成两半,一半自己戴着,一半按约定的信号藏起以做信物,也好安宋凡之的心,等一切准备稳妥两人这才离开。
而这边宋凡之在近郊的路上寻了半日,毫无线索,反倒引来了一队追兵。
属下一再劝说,皆被宋凡之沉默拒绝,最后实在退无可退,藏无可藏,宋凡之这才压着火气咬牙离开。
宋凡之离开不久,韩峥就收到密报,宋凡之疑似在近郊找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韩峥一边喝着茶笑眯眯的应付着自己的舅舅的哭诉,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摆了摆手,只说,去查。
就这样查了数日,属下终于到这半枚玉珏回来了,说是在城外十多里的一处林子里找到的。
韩峥看了这半个玉珏半日,依旧吩咐,去查。
属下领命要走,韩峥才手掌一翻,把半枚玉珏塞进袖里,冷声道,往陈国查。
沈玄清跟着草上飞走了几日,情况眼见变差,草上飞走走停停隔三五日就得寻个有人烟的地方替她抓药治伤。
沈玄清这才知道草上飞不但轻功了得,医术也不差。
沈玄清出于好奇几次问起他师门的事,草上飞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之后沈玄清就再没问过。
就这样拖拖拉拉的走了月余,两人到了天脉山脚下的一处叫永安镇的地方住了下来,沈玄清的金豆子也用完了,草上飞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找了一处安静舒适的小院,每日里一边替她诊脉疗伤,一边准备些耐放的干粮肉干和厚衣服。
沈玄清知道,他们要进山了。
进了三月,天气暖和了一点,草上飞告诉沈玄清他们要离开了。
沈玄清忽然有些舍不得,永安镇远离平京,又不在要道,没有什么纷争,仿佛世外桃源一般,这里的人热情淳朴,勤劳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