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封雪苑之人毫无头绪,司马夫人的寿辰却悄然而至。
初七,大司马府上上下下极为喜庆。
不知为何,一向低调只顾吃斋念佛的司马夫人,今年的寿辰却要大操大办起来。
府门处,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接踵而至,各家夫人小姐盛装打扮,携礼而来。
明眼人都清楚,此宴席名为给司马夫人庆生,实则替陆府选媳。
所以,这各家夫人才携闺中小姐们前来赴宴,给长辈相看。
至于陆疆的意愿,这倒是次要的,因为大家看上的是大司马通天的权势,不是陆疆本人。
宴会开始,陆疆全程面部表情的坐在位置上喝闷酒,并不搭理其他人打量的眼神。
几杯下肚,他渐觉烦躁,想娶之人求不得,无关之人却硬往他跟前凑。
酒杯被他重重的置于案上,酒水已空,身边的侍从立马上前斟满。
与陆疆的格格不入不同,司马夫人正游刃有余地游走于各位夫人小姐之间。
此刻她正在与丞相夫人热络的聊着什么,环视一圈,今晚众人,她最喜恬静柔美的丞相小姐。
掷杯的声音惹来别人的注意,陆疆却似无知无觉般,继续饮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要不是司马夫人下了死命令,今晚他也不会在里喝闷酒。
司马夫人见陆疆醉态尽显,举止放纵,便对丞相夫人出声解释道:“武将皆是若如此,都是牛脾气,可人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成家后定会不同。”
话虽然是对着丞相夫人说的,可声却传到旁边的丞相家的小姐耳边。
丞相家的小姐,芳龄不过十五,刚刚及笄,立刻羞红了脸。
丞相夫人微笑回应,继续与司马夫人闲聊。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戌时已过,各家打道回府。
众人陆续同司马夫人告别,却见陆疆已经醉趴在案,呼呼大睡。
这才第一次见,就这般无礼,大司马之子亦不过如此。
如此,陆疆留给众夫人小姐的印象并不好,但这就是陆疆本人想要的效果。
虽然陆疆无法反抗母亲不出席宴会,但他可以从中做梗,毕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只会酗酒且行为粗俗的男人。
寻婿需寻良,不可强求。
司马夫人送走宾客,看着陆疆酩酊大醉的样子,一脸惆怅。
她叫来侍从,送陆疆回到自己的院子,并嘱咐厨房给他送去解酒汤。
她如何看不出儿子的不愿意,可陆疆二十有三,陆家子嗣又过于单薄,要不是自己的两个大儿子不幸牺牲,只留下个遗腹子,何须陆疆这般憋屈。
不论如何,陆疆的亲事必须早日提上日程,她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丞相乃文官之首,其女温柔可人,相貌出众且待人和善,与每日舞刀弄棒的陆疆正好相配,嫁过来后两人若能琴瑟合鸣,定叫人艳羡。
可怜的陆疆以为装醉就能躲过一场亲事,然而没人在乎他的感受,亦无人与他相商,便帮他定下这门亲事。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大司马之子他能如何?他又该如何?
被扶到屋内的陆疆,满身酒气地靠在塌上,一动不动。
直到子时,陈青突然来报。
陈青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酒气袭面而来,桌上放置的解酒汤,未动分毫。
陆疆睁开眼睛,瞧了眼陈青,姿势未动,深夜前来,定有要事。
“何事?”
酒后沉哑的声音异常明显,陈青不敢耽误,立刻把刚才有人夜袭封雪苑的事情报告陆疆。
“什么!”陆疆听后,噌地坐了起来。
是谁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对桑月动手?陆疆大怒。
“一刻前,有人欲趁夜偷袭桑月姑娘,被将军之前的布防发现,贼人未能得逞。”陈青再次复述。
“可有抓到人?”陆疆沉声问道。
“未曾,但贼人受了伤,还······”陈青欲言又止。
“还什么?快说。”陆疆见他一副纠结之状,催促道。
“在下追着贼人,却被他带到了大司马府。”陈青说完,低着头不敢抬起,亦不敢直视将军的眼睛。
他知道,此话一出,如惊天之雷。
黑衣人胆敢偷袭将军的别苑,一次不成还敢再次袭之,失败后明知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躲进大司马府。
此事指使之人,跃然纸上。
陆疆因醉酒而通红的脸上,此刻血色尽失,他朝陈青挥手,叫他退下。
“此事莫要声张,切记不可告诉姑娘。”陆疆吩咐。
“是。”陈青退离,趁着夜色回到封雪苑。
陆疆头痛欲裂,僵坐在塌上,久久不能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