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一股脑儿叙述着事情的首尾,见魏撄宁也没拦自己,她更说得夸大其实了几分,将太子妃塑造成一个绝对窘迫下不来台被欺负得死死的形象。
要说阿蛮莽撞,她又岂是真的莽撞?说罢这些,她还心满意足地瞧了魏撄宁一眼。
她这分明是在替魏撄宁试探李穆对太子妃被“烤”这件事的反应啊。
可惜,除了先头那一抹几不可察的神色变化,再没有旁的。
一阵清风袭来,吹起了几人的衣袂。
“殿下,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魏撄宁觉得无趣,委身做辞,要走。
李穆却是上前,陡然握住了她一只手,怀疑地问:“可是在意我与太子妃的前尘过往?”
不然,她岂会任由得阿蛮去说道太子妃被萧皇后针对一事?
“我并未在意……”
“既是前尘过往,那便不应横在你我之间。”李穆顾自说道,“对待感情一事,我相信你与我是一样的。对吧?”
对吧?魏撄宁莫名看他,只觉他话里有话。
李穆则是牵着她,靠得栏杆更近了些,望向远处问:“你是否懊悔过,没有为了兵部尚书家的那位长公子努力一回?”
然何突然提起兵部尚书家的?
出宫时遇到姜迟奕,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竟就传到他耳里了!桓王府伺候的丫鬟仆妇们,还真……个个是李穆心腹,亦个个是他耳目。
而不待魏撄宁回话,李穆又问:“你又是否为我横插一脚搅扰了你和平宁小侯的婚事而怨恨我?”
魏撄宁从他掌心抽出手来,正对了他,好笑道:“殿下怎说是你横插一脚?平宁小侯他喜欢我二妹妹……”
李穆也转过身正面了她,“不管他喜欢谁,但若不是因为我,你很大可能是会嫁给他的。”
魏撄宁低垂眼睫,虽是不以为然,但还是通透地反问一句:“嫁给一个自己喜欢却又摆明了不喜欢自己的人,不是自讨没趣么?”
而她这话的意思,分明也是承认了,她曾喜欢过平宁小侯……李穆听着,难免有些不舒服。
“若嫁过去了,也未必没有日久生情的可能性。”他紧看着她,渴望在她脸上捕捉到什么。
“殿下,”魏撄宁则是抬眸告诉他,“人若要活得洒脱些,一不该为不可能之事做假设,二不该为不可挽回之事做假设。”
旧事被翻出来,她莫名也有些恼,想想不禁质问李穆:“殿下与我说这些,又是安了什么心思呢?”
李穆只觉她的恼怒来得突然,一时还被她问住了。
安了什么心思……他能安什么心思呢?他就是想知道,她心里是否还惦记着旁人罢了!可他总不能直接问出这种话来吧!
“殿下答不出来,那我来回答殿下最初说到的问题。”魏撄宁接着道,“对待感情一事,我不在意殿下是否与我一样。你心里若还有旁人我不在意,将来若要纳妾,我也会高高兴兴与你张罗。”
“我但求一件事,别再试探我。”她看着他,是不容辩驳的口气,“也别再因为我跟谁说了两句话,就怀疑我。”
李穆就知道,她从来不是个恭顺乖巧之人!
他本无意惹恼她,但她这话说的,他可就不爱听了。
他嗤笑一声,尚且好脾气说道:“照你这意思,你与别的男的眉开眼笑,我也不能过问一句?我可是你的夫君。”
“姜大公子要随大军出征,我偶然遇见了,说几句吉言,不算逾矩吧?”魏撄宁直接将这件事挑明了说,“真不知殿下身边的人,是如何与你传的话……”
李穆看着她,竟不知她的脾气这样大!像个小炮仗。昨夜里也是……
他自知理亏,为此,她再告退离开,他也就没再纠缠,任她去了。
待魏撄宁和阿蛮走后,怀恩才从后头猫了过来,一边回看二人的背影,一边道:“王妃娘娘这脾气,也怕是个不好惹的……”
“为何要加个‘也’字?”李穆回头睨了他一眼。
怀恩一吓,忙讪笑着闭了嘴。
李穆看着远处,又道:“那一位的音容笑貌,就连是你,也给本殿干干净净地剜了去。”
他眼里满是恨毒,直至看到魏撄宁已经下得瞻霁楼的身影,才重又变得温和起来。
看她往琼华苑的方向渐行渐远,走在一处石头路上,却一不小心大概是绊到了什么趔趄着险些摔倒,他又皱了皱眉,吩咐怀恩道:“那样的石子小径,都给本殿铺成砖路或石板。”
“是。”怀恩乐呵呵地应下,还道:“殿下心思细腻,王妃日后定看得到的。”
李穆心情不错,很快也离开了瞻霁楼。
魏撄宁回去,则又将琼华苑好好地转了一圈。
琼华苑亦是一间五进的大院,主院之外两边皆是配间,院前栽了一棵大大的石榴树,正值花期,一团团、一簇簇,红如火舌,任是那院墙上爬满的月季、花坛里盛开的七彩绣球,都不能与之争艳。
主院首间是花厅,二间是膳厅,三间便是魏撄宁的卧房。卧房后又有一方大大的花园,其间假山修葺,池塘清澈,里头养了好些锦鲤,正在荷叶下游得畅快。池塘上还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