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照亮她的,究竟是人,还是情感,赵依婧已经无法追溯。她只知道,她怀念南城。这里的美食,舞蹈,烟火,还有那座无人的旧校舍,都在她的记忆中被浓烈的色彩所渲染。可当所有的滤镜消失,只有周峋的身影和唇上的温度,无论何时,于她而言都是那样真实。
不似梦境。
赵依婧坐在前排,透过窗,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薄荷糖的滋味在舌尖一点一点地晕开,甜腻又清爽。
她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终于,手机响了起来。
赵依婧接起,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姐,您说的那家餐厅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那晚在包间的共有三个服务生,可他们都被辞退,不知去向。”
“一个也找不到么?”赵依婧皱眉。
男子说:“是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消息。”
赵依婧沉声说:“这不可能。”
男子说:“对不起,小姐,是我无能。”
赵依婧又说:“傅氏集团有动静么?”
男子说:“没有。傅氏集团一切如常,内部也没有任何机密流出。”
赵依婧叹气,说:“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赵依婧再度望向窗外。
她漆黑的长发像鸟儿垂落的羽翼,在欲来的山雨中安静栖息。
与此同时。
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有人出手阔绰包了全场,餐厅内小提琴如绸缎般顺滑悠扬,餐桌上烛光闪耀,空中满是玫瑰花醉人的香气。
头顶的水晶灯发着清冷的白光,桌上的银质餐具排列得整整齐齐。
赵起云和朱婷面对面坐着。赵起云没有动手,全靠朱婷为他煎着牛排。她将牛肉置于跳跃的火上,动作优雅极了。待到时机适合,又将昂贵的红酒浇满牛肉肥嫩的表皮。不一会儿,浓郁的酒香便飘了出来。
桌上的珍馐佳肴还有很多。香煎鹅肝,巴黎龙虾,法式焗蜗牛,白酒田螺,香槟浸生蚝,红酒炖牛舌。
几道精致的小菜有序地摆在最前方。分别是红汁黄瓜,洋葱汤,鲑鱼奶油冻。
朱婷煎好了牛排,用刀叉把它们切成小块,放到赵起云盘中,说:“你尝尝这个,这里的牛肉肥瘦相宜,回味无穷,可是最新鲜的,我看你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就想带你来这试试。其实有家东南亚餐厅也不错,但是你不喜欢咖喱味。”
赵起云穿着西装,衣冠楚楚,只是眉宇间依然充满疲态,说:“我没胃口,还不是你那儿子害的。”
朱婷微微一笑说:“那也是你的儿子。放心,我给了他些钱,让他出国旅游去了。这对你对他都好。”
赵起云问:“你给了他多少?”
朱婷说:“不多。五十万。”
“五十万?”
赵起云眼睛半眯,说:“你给一个小孩五十万,你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他不是小孩了。”朱婷说,“小崇十八岁,成年了。他在外头要面子,要请朋友吃饭喝酒,不多带些钱怎么行?你以为就你需要应酬?大学,那跟小社会有什么区别,也是阶级分明,拉帮结派的。”
赵起云讽刺地望着她。
他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只用手指对着朱婷,目光冰冷,说:“我现在知道,他那些女朋友是怎么谈来的了。你这么宠他,早晚出了事,后果自负。”
朱婷满不在意地说:“能出什么事,小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十八岁,已经是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年纪了,谈些恋爱多正常。你十八岁的时候,不是连人家的女儿都拐跑了么?”
赵起云说:“你别拿他跟我比。”
朱婷说:“怎么不能比?难道跟你女儿比?小崇出去旅游你觉得会出事,你女儿也出去了两天,你怎么不担心她会出事?”
赵起云说:“你希望她出事?”
朱婷说:“你怎么这样说,那也是我女儿。”
赵起云勾勾嘴角,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
朱婷摇摇头,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看不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我们又是什么感情。不过,她对小崇确实挺好的,一直在帮他补习功课。”
赵起云叉起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
酱汁和红酒的滋味相融,口感的确独特,余香难消。
不愧是漂洋过海才到他盘中的食品。
赵起云安稳地坐着,聆听耳畔舒缓的音乐,忽然说:“其实,你要我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非要说的话,阿婧她大概是个极其任性,又极其自我的人。”
朱婷没听明白地看着他。
赵起云眉头舒展,不知不觉间,提起赵依婧他竟有一丝难得的骄傲,“她有非常极端的两面性,整个人都是矛盾的。看似冷漠,却心存热情。看似成熟,又有一种愚蠢的倔强,就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