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着养老危机的程彦舟知道了只有血脉亲人靠得住,才不得不选择再次生子,或是放下身段“讨好”程驰。
但程驰知道,自己现在回公司,不是以程家二少爷的身份,而是以程知意对立者的身份。
所以,他宁愿不要公司,不要滔天的财富,也不想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作对,因为在他为数不多关于童年美好记忆中,程知意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至少他曾深深感受到来自哥哥的疼爱和关心。
午饭时间到了,开始有来回往返在医院食堂吃饭的病入和家属,程驰这时才感受到饥饿,无力感席卷了全身,他抽出被程彦舟握在手里的手臂,讽刺道:“我从出生开始就不被寄予厚望,你现在怎么会觉得,自由散漫的我会回公司受你们管制。”
父子之间本该严厉与慈爱并存,但很明显程彦舟的天平倾斜的太过严重,他把慈爱留给了带有愧疚的程知意,却把负罪感带来的心慌留给了程驰。
于是他动辄训斥或是辱骂还是孩童的程驰,以此来抵消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但稚子何辜,却被迫承受了他不该有的罪名。
程驰把车开到吴山别墅,停好后他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在车里给姜暖药拨了个电话。
第一通,没有人接,他猜测姜暖药可能在忙没有看见。
隔了五分钟,第二通,依旧无人接听。
如果是以前的程驰,他会给姜暖药发个短信,缠着她问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但如今的他像疯了一样不断地拨打着同一个号码,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她接通后该说些什么,但他就是想听听姜暖药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字也好。
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并不狭窄的空间一直挤压着自己的心脏,窒息的错觉让他停止了呼吸。
直到手机铃声的响起。
程驰像是刚从海里被打捞上来般,浑身湿透地呼吸着淡薄的空气,粗重且急促。
姜暖药在忙完后看见程驰打来的几十通电话,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摔了。
担心他出事赶忙拨了回去,却在通话断掉的前一秒,程驰点了接通。
“喂,程驰,怎么了,程驰,你在听吗?”
听筒里是姜暖药温柔的询问声,程驰趴在方向盘不停的呼吸着,像是能透过声音,闻到属于她的特殊香味,让他无比安逸,又心驰神往。
“嗯。”就在姜暖药以为程驰不在听时,他突然从鼻腔里发出类似受伤动物的声音。
几乎是立马捕捉到他衰颓的情绪,姜暖药耐心问道:“已经到家了吗?”
“嗯。”程驰闭眼想象姜暖药说话时,一撅一抿的唇瓣,明明没多长时间,可他却觉得自己半生都未触碰过那柔软的花瓣。
姜暖药把手头的工作放到一边,转身走回凄冷的客厅柔声问道:“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程驰想找个出口来说说自己心中的苦闷,但不想被姜暖药当作是在卖惨,就矢口否认道:
“没。”
明知道他在骗人,却还要顾及他面子,不得不装作无视的姜暖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
那你还好吗?
显而易见,他不是太好。
“程驰。”姜暖药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像很多次喊他时那样,明明是两个连着的音节,但程驰觉得姜暖药在叫他名字时,像是在喉咙里打了个弯再喊出来的,他就是听出了百转回肠的感觉。
“嗯?怎么了?”程驰总算找回了一点力气,准备推门下车,却收回迈出的长腿,等待姜暖药说话。
她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是在屋里纠结地走来走去,然后烦躁地抓了抓散在胸前的长发,认命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程驰?他程驰什么时候回来。
程驰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知道自己还没到聋的时候,所以他确定姜暖药就算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但他该死的傲娇又上了头,对着后视镜臭美了几下,得瑟道:“这个啊,看我时间吧,可能得过个几天。”
姜暖药以为他还有事要解决,就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然后挂上了电话。
挂断的一瞬间,程驰就开着大G驶出了吴山别墅,转头就把自己来这的事情给忘了一干二净,因为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姜暖药那里。
自从喜欢上姜暖药,程驰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爱一个人就成了风筝,因为线的那一端是爱人紧抓的手。
他舍不得松开一点。
连续开了一天车的程驰滴水未进,等他下高速时已经精疲力竭,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牵挂支撑着他,他还真怕自己昏死过去。
到了村口时,程驰倒不好意思把车开进去,他打开手机又关上,来回几次后才心一横拨了姜暖药的电话。
此时外面已经染上初夏的黑,西落的日照留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