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管程驰怎么讨好，姜暖药都只有，哦，嗯，哼。
程驰气得找个服务区停下车，就把人拉到了后面的驾驶座上。
“来，你再哼一个我听听。”看样子是接连两晚没有哼够，程驰把人按在车座上，说完话后就佯装凑到姜暖药的颈窝处。
把她吓得腰也不疼了，一把推开程驰就往后面躲，“不哼了，不哼了，你快去开车。”
对付姜暖药，程驰早就得心应手，跟他的脾气截然不同，姜暖药是吃硬不吃软，明显的欺软怕硬。
车子停到家门口时，姜明堂正好外出义诊回来。
姜暖药下车后小跑着来到他身边，“爷爷，你去干嘛了？”
把电车停在马路边，姜明堂往她身后瞅了一眼，程驰正好从后备箱往外拿着东西。
“西头有个娃胳膊断了，我去给接上，走走走，进屋再说。”推着电车进了家门，程驰把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扔储物室里。
他上次回来带的东西有的都还没查封，一些吃的都让姜暖药给村里孩子了。
简单吃了一顿午饭，程驰就被向秦一个电话叫走了。
头顶着大太阳，姜暖药给他去葡萄园送了一件水，再回到医馆时，门口外面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人。
议论声在人群中传开，心焦的姜暖药赶忙从电车上下来，拨开人群往里走。
姜明堂站在诊室门口，腰板直直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郭顺的奶奶陈刘燕。
姜暖药站在村民中看了爷爷一眼，忐忑地张了张嘴，“爷爷。”
不明所以的她想要去扶陈氏，但却被爷爷喝止住，“别碰她。”
本以为陈氏是发了什么急病，姜暖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却被她乱蹬的脚给踢到一边，忍着强烈的疼意，旁边的人也都倒喝一声。
“这刘燕也真是，不就不想还钱吗，怎么还打人了。”
陈氏也不想踢到姜暖药的，只好狡辩道：“是她想拿手打我，我才踢着她的，跟我可没关系。”
捧着红肿的手，姜暖药挪到爷爷身边，小声问道：“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原今天是陈氏结账的日子，她在姜明堂这看了半年的病了，一直赊账，本来一次就十块钱左右的诊费被她硬生生攒到了一千多。
而今天姜明堂突然说不给她看了，让她先结清先前欠的钱。
陈氏哭喊着说自己没钱，钱都拿去给两个儿子花了，等她看好病就一次性还上。
可一拖十，十拖百，长久下去谁来看病都赊账，那他的医馆还要不要开了，活菩萨也得吃饭啊。
加上医馆当时有几个人在看病，他们都嚷嚷着让陈氏还钱，眼看自己不占理，陈氏就装疯，后来干脆躺地上不走了。
姜暖药听完眼神复杂地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郭顺奶奶，白底蓝花的褂子已经沾了不少土，交叠的双手放在肚子上，倒像是个讨账的无赖，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把受伤的手往身后一背，姜暖药气红着眼说道：“陈奶奶，你要是再这么不讲理，我就报警了。”
花白的头一扭，陈刘燕仗着自己老了，没人敢动她，肆无忌惮道：“你爱报就报，警察来了我也没钱。”
姜明堂气得一甩手进了诊室，他是有良心的，最怕的就是这种赖皮。
围观的人都被姜暖药驱散，她搬过门口的小板凳坐上面，就等着陈氏什么时候躺够了能起来说话。
一千多块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养着儿子和孙子的陈刘金而言，那是一个月的饭钱。
姜暖药不是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但一次两次是善良，长此以往就是养虎为患。
“陈奶奶，顺子的小学一年要不少学杂费吧。”郭顺贪玩，学习不怎么好，但陈刘金依旧相信自己孙子是个能成大事的，殊不知她拿去给郭顺买本子铅笔的钱都让他买了小玩具。
陈刘金心虚地撇了一眼姜暖药，眼看帮着姜家的人都走了，她才弯腰扶着地坐起来，屁股挨地说道：“你问这干什么，我告诉你那钱我死也得给我大孙子留着。”
姜暖药嗤笑一声，她看着郭顺和郭逆一起长大，两个人在一起时，根本不像堂兄弟，反而像少爷跟仆人。
“怪不得村里人都说你偏心，大儿子的孩子你当宝贝，二儿子的孩子你当要饭的。”
也不知道郭逆做错了什么，妈走了，爹躺废了，爷爷奶奶也不疼。
被戳到痛脚的陈刘金一听就炸了锅，指着姜暖药的鼻子就骂道：“我偏不偏碍你事了，我告诉你，今天要么把账消了，要么我死你家门口，我让别人天天戳你爷爷脊梁骨。”
而此时在葡萄园里听到风声的程驰正骑上摩托车准备回去。
“唉，唉，唉，这还没忙完呢，你干嘛去啊。”郭行泰好不容易找个人帮忙抬架子，结果程驰还想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