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这是兽还是神啊?”
路慎说:“都不是。”
“那是什么?”
“你比我在外面混的时间长,你问我啊?”路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折扇隔空点点板蓝根,“更要吃了,补脑呢。”
花釉无语地看着他,正要说什么,那根原本已经死透透的板蓝根忽然活了回来,一双眼睛跟花釉对视,眨巴眨巴,飞快地跳到地面上。
“杀草啊杀草啊!!!”
板蓝根一边叫着,一边跑远。
风中吹来它的味道,喷香。
花釉说:“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竟有了这样的存在。”
“不是普通的野兽,也不是魔物,更不是人和神仙,那是什么?”花釉抬头看路慎。
路慎说:“看样子脑子跟你也差不多,就是你吧。”
花釉气,咬着牙,但嘴笨,硬是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道:“你才是!”
路慎摇着折扇,心情很不错地走了。
渐渐的,街上的行人少了。
路慎走到最大的那条路,顺着一直走了下去。
哪怕是这样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也能抬头就看到那座巨大的高楼。
那座楼有三层高,矗立在山顶,或者说,依山而建,高楼即是山的一部分。
每层楼的长廊都悬挂着红色的灯笼,此时人界的晨雾侵入到了鬼市,薄薄的一层把鬼市包裹。山和天空都是深黑色的,而血色的月和红色的灯笼遥相呼应,有种很诡谲的神秘感。
花釉抬眼看到时便不由得心都漏跳一拍。
这座高楼,是在刚刚进来时没有看到的。
他们往高楼的方向走去,那些商家也关了门、推着小摊车,跟他们往一个方向去。
此时的他们仿佛被吸走了魂魄,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身体,目光呆滞,被什么牵引着,像木偶一样,井然有序地走着。
这样的画面充斥着怪异感。
花釉拉紧了路慎的袖子,一寸都不敢离远了。
很快,就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脚下就是高高的悬崖,深不见底,只听得到湍急的流水声。
不多时,一群黑压压的东西从悬崖的另一边奔来,走进了,才看到竟然是会动的草。
其中还有那株板蓝根,在看到花釉的时候,对她抛了个飞吻。
花釉怀疑自己在做梦。
还是说神明吸纳了凡人做仙,魔族就吸纳了凡间的花草树木当魔?
简直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神能够想象的。
更令她惊讶的还在后边。
那些草类垒成团,一波接一波的,竟然生成了一座吊桥,连接到了悬崖对岸。
花釉跟着踩上去,软软的,就踩在草地上没区别。
她走到中间的时候,脚下有声音响起:“哟哟,是哪位救了我的神仙小姐姐呀,真是人美心善,连下脚处都十分轻盈呢,想必是怕踩坏了人家吧?没关系呢,大力点吧,人家可……啊!!!”
一声惊痛的惨叫响彻云天。
惊叫撞到对岸,成了回声又飘回来,一瞬间寂静的悬崖两岸被一声短过一声的“啊”填满。
路慎狠狠一碾脚,对着花釉勾唇轻笑:“满足它。”
说罢,又低头对着不知道哪根草:“大恩不言谢。”
花釉一脸懵的被他拉走:真是奇怪啊,还有这种要求。
那看来它在铁板上翻来覆去的……
是爽的?
很快,他们走到了高楼之下。
人偶一样的存在各有各的去处,眨眼间偌大的广场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几乎是在人偶全部消失的瞬间,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面具是石灰粉一样的白,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挺拔的鼻梁,红唇勾出夸张的微笑,看起来很是瘆人。
“你们走错地方了。”面具人开口,声音柔美,光是听声音是绝对不会想到这玩儿长成这样恐怖的样子的。
“不过楼上有贵客们的休息处。”他向上一指。
手指像骨头穿进了一件不合身的人皮,皱皱巴巴的在每个骨节处堆积,灰巴巴的,花釉毫不怀疑他要是一抖,那层灰都能落下来。
他指向的地方是二楼,先是毫无动静,接着开始人影晃动,传来娇笑打闹的声音,像是一男一女。
但很快,那声音就戛然止住,连带着二楼的灯都瞬间熄灭,像一个美好的梦境乍然破碎。
“砰!”
路慎粗暴地踢出一脚,面具人被他横踢出去,撞开了一楼的大门。
在他的哎呦声中,花釉看到里面灯火通明。
“去,叫你们的主子来。”路慎抚平长袍上的褶皱,面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