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从垂下的烟轻色床幔中传出,候在外间的彩云立刻端起温在小炉上的梨水入内。
入鼻皆是苦涩的药味,蒋英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还被圈禁在玉华宫里,那在无尽黑暗中爬行,看不到光亮没有希望,绝望的不愿意睁眼的日子。
一只素手轻轻掀起床幔挂在铜帐钩上,“小姐,奴婢喂你喝点梨水顺顺气儿。”
小姐?自己虽失了圣宠,但齐恒钰并不曾废后,是谁在用旧年的称呼唤她?
蒋英睁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略微眼熟梳着双鬟髻的小丫头,白嫩的脸蛋上泛着红晕,跟她在玉华宫吃尽苦头面黄肌瘦的彩云、彩霞很是不同,不知道蒋晚凝这又是想了什么折辱人的法子。
突然,她心里一个咯噔,猛的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小丫头,彩云和彩霞呢?到哪里去了?”
彩云被自家小姐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担心她再受了寒,忙拉了被子将她裹好,然后方才答道:“小姐这是还没醒过神来呢,奴婢不是就在这里吗?彩霞在小厨房盯着燕窝粥,要奴婢去唤她过来伺候吗?”
听到此处,蒋英方打量起房间陈设,她躺的是一张精工拔布床,右边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排樟木大衣柜,左边靠窗的地方则是放着一个妆台和一把玫瑰椅,中间有围屏隔断,外间便看得不甚清楚了。
又仔细瞧了瞧面前的小丫头,越看越是觉得眼熟,“彩霞在小厨房?”蒋英用不确定的语气道。
“奴婢这就去叫她过来。”彩云只觉得自家小姐今日怪怪的,也不敢耽搁,忙起身往小厨房去。
“姐姐,你不要拉我,当心粥撒了。”彩霞一边护着托盘里的燕窝粥,一边加紧脚步跟着拖着她向前的彩云。
这彩云姐姐素来是最稳重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可快些,我瞧着小姐怕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行得禀明将军后去请个神婆过来。”
此时的蒋英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木雕的小鸟,那是幼时父亲亲手雕刻送给她的礼物,她宝贝似的珍藏了许多年,但在十四岁她回燕京时,被她遗留在了边疆将军府。此刻木雕陷进皮肉带来的轻微疼痛真实的告诉她,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她十二岁生病这一年。
虽不知道缘何会发生这样的奇事儿,但明确了自己重生这一点,蒋英整个人都因为兴奋而战栗,父亲健在,蒋家军亦安然,离她回燕京也还有两年的时间,上一世的一切都还来得及修正。
站在门口的彩云和彩霞两个小丫头很是纠结了一番才推门入内,却见自家小姐裹着被子面朝里面躺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彩霞嗔怪的瞧了一眼乱传消息的彩云,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果然还是自己更稳重些。
走过去放下手里的托盘后方才轻声唤道:“小姐,刚熬好的燕窝粥,您趁热先用点儿了再睡吧。”
蒋英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同样梳着双鬟髻幼年版的彩霞。
“哎呀,小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说着又转头对彩云道:“姐姐,你去打盆热水过来吧,我去拿套干净的寝衣。”
上一世蒋英并没有亲眼看到她们最后的结局,但做为她的贴身丫鬟,蒋晚凝必定不会让她们好过。往事不可追,这一对如亲姐妹般陪了她两世的人,她最是了解她们的性格,彩霞为人稳重性格坚毅,彩云则相对跳脱善于交际,那她便让她们各自发挥自己的长处,必不再像上一世般任人宰割。
经过一段短暂的失常后,蒋英小心的把自己的秘密隐藏了起来,身体的不适给她提供了合理的借口,也为她完善自己的计划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彩云彩霞在确定她无碍后,开心又麻利的帮她擦洗好身体,又换上了干爽的寝衣,这种舒适的环境,愉悦的心情和被燕窝粥温暖的胃,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满足。
“彩云姐姐,长姐她好些了吗?”外面响起一个还稚嫩的男孩的声音,许是怕打扰到蒋英休息,他刻意把声音压的很低。
“二少爷安!”彩云行了一个礼后才接着答道:“小姐今日有精神多了,刚用了些粥方才歇息。”
“那便好,那便好。”边疆冬日的风雪总是格外猛烈些,像长姐这样娇弱的大家小姐本应该在燕京城温暖的大宅里,兴起时便临窗饮茶赏梅,可惜如今……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他及时的掐断了自己的思绪,递上自己手里提着的一个食盒道:“彩云姐姐,这里面是一些果子糕点,长姐成日里都吃些苦药,吃点甜食心里也能开心些。”
彩云接过递来的食盒,“二少爷,您不进去瞧瞧小姐吗?”
她的提议蒋忠正是心动的,但想了想平日里长姐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就不打扰长姐休息了。”默了默又加了一句,“我还得去完成今日父亲布置的功课。”
蒋英躺在床上无声的听完了两人的对话,上一世她并不怎么关心自己这位庶弟,其实更小的时候因为边疆蒋军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