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恳求之下,他的母亲终于同意退让了一步。
殊不知,正是她这片刻的妥协与退让,将会在十几年之后,将她深切疼爱着的子青推入无法被救赎的泥淖深渊。
1948年1月3日,温子青与韩琳琅在容楚城的“和悦酒店”当中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双方父母皆盛装出席仪式。
一个月之后,温子青的父母带着两个还未许过人家的女儿,乘着列车返回了恒荣城,他们阔别以久的故乡。
容楚城中的这对新婚夫妇,在一开始时的处境可谓是相当不错,尤其是当政府将“光荣之家”的牌匾挂到二人的新居门口时。
“这简直太令人激动了!”韩琳琅已经难掩自己的喜悦之情,“从前他们只知道我是某个房地产商的女儿,现在,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温氏宗亲的妻子了!”
在灿烂暖阳的映衬之下,牌上那四个描金的大字熠生辉,闪烁灼目,将四周的一切,平凡而渺小的景观,尽数笼罩在一片充盈着理想与光荣的光茫之中。
这是一份刻于人们思想之中的,以血缘纽带构建的网络所强行维系起来的爱屋及乌情感,
就像是封建王朝时期,谁若是做上了个什么官,阖家都会因之而一举平步青云,锦衣骏马,貂裘香车,尽着他们受用。
然而,常常被家眷们忽视,或是单纯为了某种避讳而不愿承认的是,由某一个人而撑起的家族名望,必定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古代如此,今时亦是如此,铭刻于思想深处的成见,注定不会简单地就被岁月冲洗磨蚀半分。
这,就是陵山民族的“规矩”,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
及至温真誉继任成为了总统,子青夫妇在容楚城中的境遇更是光彩。
必竟,几乎所有的温氏族亲都聚居在陵山国的首都恒荣城之中,像温子青这样移居到容楚城的人无异于上天降下的甘霖,值得人们去尊重和敬仰。
在温真誉执政的十年之中,人们虽然因政策原因而对其产生过一些无理取闹般的不满,却终究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由此,人们对于温氏族亲的情感也从一开始由衷的感激到了现在略显出几分冰冷的敬畏。
对于此时的温子青未说,他其实不大在乎外人对自己的看法无论其为真心亦或是纯的谄媚与奉承。
居于此地,他在乎的是这里繁茂而亲切的山川花木,是这里善良而淳朴的风土人情,是存在于此地的,自己的挚友与恋人,而不是那些萦绕劳心的成见亦或是虚无缥缈的功名。
在他心中,那些伴生于血缘宗族关系的附加感情,不过只是一堆泡沫一般不够真切,也不会一直存在着。
“他人的评价,无论真心与否,似乎都并不会真正属于我,我该做的,只是安分地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罢了。”
然而,温子青的想法,未必有些太过于乐观了。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只有那些明面上的阿谀奉承和物质财富的赠予才是源自于这个作为"光荣之家"的光环。
而乡邻的和颜悦色,淳朴民风,温言轻语,则都是源自于他们内心最本真的,未经沾染污秽的善良。
可是,他不知道,那些被功名利禄捆绑着的容楚人民,早已失去了所谓的善良。
怕是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也已经在母师长潜核默化的影响和诱导之下,过早地将自己如同自纸一般纯洁的心灵,染成了世俗风气的漆黑。
因此,从逃难时一路上受到的帮扶,再到定居容楚城后,感受到的“善意”和“热心”,都不过是一种名利心诱惑之下的推动,作用,究其根本都是虚伪而做作的。
只是,从温子青在9岁那年第一次从陌生人那里得到一份温暖时,就已经在他白玉无瑕的心中坚信了人性的本善,他不愿承认,也不愿面对,社会中那些阴陪的角落,
这样的逃避主义色彩,也为他后来妥协和避世的悲剧人生悄然埋下了伏笔。
到了1957年,温真誉逝世,陵山国的天塌了下来。
自王梓涵上台起,人民的反对和躁动便开始愈演愈烈。
这时的温子青对其还不大在乎,他仅仅是单纯地将人民众的反动情绪当作一种宣泄不满的个例.。
在他心中,那些乱吵乱嚷的百姓实在是无聊至极,不过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毕竟,社会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是本性善良的,不是吗?
然而,当“海量个例”浮出水面的时候,人们就应当开始保持警惕了,温子青显然不明白这一点。
1958年,在历史虚无主义者沈楷的煽动之下,民众的反动情绪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人们批判着,咒骂着,否认着温真誉在执政时期的一切功绩,将她贬低为一个只会依仗强权去压迫百姓的暴君。
错误的思潮,如同燎原的烈火一般,很快的,就循着世俗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