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睡的话也不算差,卫宴竹都能想象到卫映坐在沙发上等她时阴沉的表情了。
这很公平,哪有找事的一方舒服的道理呢,气急败坏是卫映应得的。
窗帘的缝隙里透着光,卫宴竹哼着歌推开门,正对上卫映快皱到天上的眉毛。
“怎么才回来?”卫映的直勾勾地盯着卫宴竹,眼中的怒火像是要烧穿她。
“下班下的晚咯,你不也没睡?”卫宴竹向前走了几步,余光瞥到卫映身前的茶具,笑意更甚:“失眠了?”
“卫宴竹,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卫宴竹倚着墙,想到一步之隔就是床,自己却要在这里听卫映的胡说八道,她不由惆怅起来,看向卫映的目光里闪烁着挑衅。
“下午是什么情况?”卫映只能亲口说出来,无理取闹的本质被他自己揭露的一干二净。
“不是您介绍的相亲对象吗?”卫宴竹把碎发撩到耳后,继续说道:“不该恭喜我吗?您昨天刚发话,我今天就圆满完成任务了。”
“卫宴竹,你还想让我夸你执行能力强吗!”卫映几乎在咬牙切齿了。
“小叔,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清楚呢?”卫宴竹眨了眨眼,从容的样子令卫映的理智所剩无几。
“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又开始了,她和卫映的争吵最终都会回到这句话。
卫宴竹勾了勾唇角,一字一句地说道:“卫映,最庆幸我回来的人不是你吗?没有我,你那些小心思岂不是更龌龊了?”
从卫宴竹回到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卫映就和她不对付。人的磁场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一眼就能决定永远。不管是她对这个家暗流涌动的漠不关心,还是在他为桑若出头时戏谑的神情,都让卫映恼火。
恼火过后,就成了恐惧。即使卫映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他的内心深处确实藏着对卫宴竹难以言说的惧怕。
现在也一样,卫映注视着卫宴竹那张神情冷漠的脸,噤了声。他颓败地坐下,不再回答卫宴竹。
争吵自然而然的停止了,卫宴竹揉着脖颈进了屋,在关门前一刻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她不甘示弱,回给卫映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卫映被关门声吓了一跳,捡碎片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钟,差点就误伤到自己。他无奈地看向卫宴竹的房间,恢复的理智让他连叹口气都做不到,低头又收拾起刚刚不小心跌落在地上的茶具碎片。
他针对卫宴竹的所有恶意和愤怒都毫无依据又无法克制,他是这场战争名不正言不顺的发起者和溃不成军的失败者。理智和情感之间,后者是永远的“第一选择”。
躺在浴缸里,卫宴竹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只有这一会儿时间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在最私密的地方,和最真实的自己。
一直到水变得微凉,她才裹着浴巾走出来。空调被调到16℃,卫宴竹打了个寒颤,却没有调高温度的意思。对她来说,寒冷总比炎热好。缩进被子里,卫宴竹舒服的叹了口气。人要是能一直在睡梦中就好了,可惜这种幸福只有死人才能拥有。
天边传来一声惊雷,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是极好的入眠音乐。
卫宴竹是被雨声吵醒的,难得无所事事的一天,她特意关掉了闹铃。倾盆而下的大雨像是要击穿玻璃,她侧躺着,明黄色的窗帘在昏暗光线的映衬下显得十分陈旧,怎么都看不顺眼。
她睡觉不老实,一多半的被子都滑落到地上,双脚露在外面,冻的有些失去了知觉。卫宴竹蜷缩着身子,把被子拉上来,睡意一去不复返。
卫宴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弹出了十几条消息。除了两条骚扰短信,剩下的都来自沈酌然。
一目十行的看完,只有一条有效信息:问她今天是否有空出来“联络”一下感情。
想到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刚建立不到二十四小时,卫宴竹删掉了已经打了一半的拒绝,只回了一句“可以”。
沈酌然立刻回复道:我现在去接你,等我联系。
烦躁的把手机扔到另一边,卫宴竹的拖延症在此刻达到顶峰。她胡乱捋了两下头发,认命地起床洗漱。
沈酌然到的时候雨恰巧停了,这让卫宴竹多少好受了一些。出门时卫宴竹朝客厅瞥了一眼,卫映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
和长在沙发上了一样,卫宴竹暗自腹诽。她才不会主动搭理卫映,反正她的脚步很轻,完全能避开卫映。
“要出去?”眼看着卫宴竹半个身子已经在门外了,卫映还是出了声。
“是啊。”在卫映愿意正常交流的情况下,她也不会故意和他过不去。卫宴竹一只手费力地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另一只手朝卫映挥了挥:“拜拜,祝你周末愉快。”
至于卫映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是在暗示或预谋什么————那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