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桐心道晦气,不欲理他,谁知赵龙一把将她截住。
平心而论赵龙长得并不难看,可那股猥琐邪劲让他整个人大打折扣。
“我大哥因你吃了不少苦头,你居然还有脸来这。”
丝桐幽幽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赵龙嘴角抽搐。
“你别嚣张,你怕是连这里的门都进不去!”
“进不去也总比你大哥下了狱强,还是说,你也想去陪你大哥。”
赵龙牙齿咬的咯咯响,但立马反应过来丝桐已经反客为主,于是改为玩味道:“我就说你傍了男人。”
他一双邪眼流连丝桐全身。
“活……不错?”
丝桐笑了,笑中透着嘲弄的残忍。“听你大哥说你活确实不错。”
一句话令赵龙变了脸色,伸手就要抽向丝桐,丝桐猛地一掌将他拍飞,四周惊呼连连。
她过去一脚踩在赵龙的手上,听着赵龙凄厉的叫声,冷声道:“想要你的命,就离我远点。”
巳时,院门开。
“报名开始!”
丝桐收回脚,在周围人流或惊或奇或惧的注目中进了院。
不远处屋脊上的守君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只听他轻轻道:“看来王爷的担心是多余了。”
院里比肩接踵,声势人数比一年一度的学子会试不相上下。以往斫琴师是没有这么多的,但自从先皇喜琴,还因此特殊设立了宫廷斫琴师之后,王孙贵族也立马人手一床琴,琴的需求一时大大增加,那些老斫琴师一下收入倍增,其他人见了,虽然没有因此得到什么好处,但好似都默认跟古琴沾边的都有前途一样,大把穷苦出身的孩子被送去当斫琴学徒。
“下一位!”
负责登记的官员看到丝桐一个瘦弱女子,十分诧异。
丝桐背着包袱,利索道:“丝桐,斫琴师,关阳人士。”
登记官将信将疑地盯了她半晌,“姑娘,来这的都是男子,你一女子凑什么份子。”
这在丝桐预料之内,“公文写了,凡能斫琴者皆可报名。”
“那又如何,自古哪有女子斫琴的,去,一边去。”
“怎么,不信我会斫琴?要不要我现在来一手。”
说着她掏出一把木挫一下插进登记官的手边,把对方吓得一个哆嗦。
“你居然敢……”
“大人。”丝桐忽地俯身,截住登记官地话头:“当今皇后娘娘身旁得力干将皆是女人的事大人可曾听说,大人做了这么久的官,为官之道自不用我多说,琴师令是给皇后娘娘做琴的,我其实乃琴师令内定之人,因着公平来这走一遭,未曾告予旁人,小女也理解大人方才态度。大人只是需填一个名字,不仅没有损失,说不定还会因此得到些好处。如若大人不信,也可不记,届时出了差错……”
她话没有说全,任由登记官遐想,都是见识过的人,这段话把登记官听得是心颤肝颤。
他忙将丝桐记录在册,丝桐满意一笑。
“谢大人。”
登记完的一众人进到院中,有人同丝桐一样背着包袱,有人则轻装上阵,此时一内官挎着拂尘站在台子上,抬起眼皮,尖历的嗓音划破天际。
“未带工具者,淘汰!”
人群一阵喧杂。
有人喊:“不公平!没说需要带工具啊!”
内官讥笑道:“不带工具你们如何斫琴?斫琴师需心思细腻,连这都想不到真是愚蠢至极!连这院子的一个都没有!”
侯在旁边的甲士一拥而上,将未带工具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这一下,就只剩了不到二十个人。
“剩下的,按姓名比划,五人一组!叫到的人来前方排队。”
“赵龙!”
“丝桐!”
丝桐走上前与赵龙并排,忽略对方恶毒的像要吞了她一般的眼神。
狗打一巴掌是不会长记性的,唯有断腿断尾才行,她等着。
内官见丝桐是女子,略带新奇地扬起稀疏的眉头,又继续念:“李琛!”
“在!”
清脆稚嫩的少年音。
少年蹦跶到丝桐身边,那股天真的气息引得丝桐侧目。
少年约莫也就十五,比丝桐小,长相标志,可以想象若是再长大些定是个翩翩少年郎。
他见丝桐,略带羞涩地点点头。
“姐姐你好。”
丝桐一直绷着的脸上也终于融化些许。
“擢选时长一月,十日为一题,十日之内只许出不许进,初试题目这就分发到各位手上!”
由屋内走出一行内侍,捧着白宣纸和毛笔,按套分发给众人。
丝桐接过宣纸和毛笔,白卷最右侧写着一句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