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1]
这是……要如何……
显然大家与丝桐有一样的疑问,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安静!即刻起十日后,来这里聚集交卷,未到者视同放弃!”
“姐姐,我写的是这个,你那写的什么?”
李琛将自己的白卷递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松竹翠萝寒,迟日江山暮。幽径无人独自芳,此恨凭谁诉。[2]
丝桐又瞥过其他人的白卷。
每个人都不一样。
她疑窦丛生。
有人忍不住问:“公公,这个白卷上有诗句要怎么做?”
“谁问的?”内官一吊眼。“问的人淘汰!”
淘汰来得如此简单,人群炸开锅,终于深感此行残酷,如履薄冰。
“安静!”甲士一声吼,人群立即无声无息,之后无论再如何,也没人出声。
丝桐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一个人静静思索着。
到了就寝的后院,四间房,一房五人,皆是通铺,丝桐很自觉地占据床铺靠墙的一侧,将自己那块地划分出来,整个屋里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除了赵龙之外的四个人都不知该拿这位多出来的异性人士怎么做。
另外两名分别叫都是有妻有儿的中年男士,个高且壮的叫张有全,矮一点的叫孙庆。
丝桐视若无睹,张口道:“李琛,是吧。”
“是。”
“你挨着我。”
说完她携着纸笔出了屋。
外边五步一个甲士,威严肃穆,跟看犯人一样,其他屋里没有一个人出来,丝桐就在甲士眼皮底下这么晃啊晃,晃到院角一棵老树前,依靠着树干,开始整理思绪。
这场擢选,确实不是按照技术来选人的,否则不至于如此出其不意。
比起技术过关,他们显然更想要人过关的。
方才一排排甲士虽看着吓人,可她一路走来却没有任何目光落在她身上,显然只是个空架子,并不是真的想要监视他们。
她看向手中的白卷,发的白卷不一,且并没有记录谁拿到什么样的白卷,如此……丝桐脑海中闪过一种想法。
难道,是等着人互相去抢?
这些人入选心切,总有不交白卷的人,于是一旦有人写出答案,就会立即变成一块肥肉引得猎手前来,没有记录,就证明每一张都可以是任何人的,就算落笔写了姓名,一撕就好,丝桐并不认为考官会追究白卷残破不全的问题,简直就像在养蛊。
摆在丝桐面前两条路,她是选择做那个写出答案的人,还是抢得答案的人……虽然,这玩意真的会有答案?
丝桐怀疑地看向这四句诗。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这是一首咏梅诗。
就当这玩意有答案吧,丝桐叹气,开始细密思索。
斫琴工序分选木,制样等等,选木是不可能了,她也没地去找梅木,而且还多了一根笔,这笔设计的精巧,笔端不是硬直的,反而有些柔软,不知用什么做的,丝桐用力一挤,笔尖便便滴出墨汁。
她大胆猜测,是要他们设计制式。
可古琴样式分多种,究竟选哪一种,梅……丝桐眼珠一转。梅兰竹菊,为君子,君子乃文人。
她记得爹当初教她的时候说过,古琴按制式可分三类。
圣人造琴、文人造琴、帝王造琴。
如此,那她的制式便是文人造,一下缩小了范围。
可文人造琴下又分很多,有落霞式、蕉叶式等。
落霞式顾名思义,琴两侧对称分布波浪起伏的弧线,如同天边一抹晚霞。蕉叶式,形似一柄蕉叶而闻名,琴首无凫掌而有一叶柄,琴底仿若蕉叶之茎,是丝桐最爱的制式,除这两种之外还有连珠式比较常见。
丝桐左想右想,也抉择不出究竟是以那种制式为基础,于是收了白卷,决定之后把这三种都画上。
回到屋,赵龙不在,剩下的三人聚在一堆叽叽喳喳说着,见丝桐进来,突然安静了,过会儿李琛对着丝桐挥手道;“姐姐,我们商讨了一下,觉得这些题的意思是要画出样式。”
丝桐点点头。
李琛往旁边靠了靠,给丝桐留出一个空位。丝桐心下犹豫片刻,还是过去了。
她对张有权和孙庆说道;“我的诗是这个,敢问二位大哥都是什么。”
张有权和孙庆并不是排斥丝桐,只是先前见她身上煞气甚重,心底有些发怵,见她主动与他们聊起,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遂逐渐放松。四人诚心诚意,谁都没有要瞒着谁的意思。聊着聊着就从题目聊到了此次擢选。
“真吓人啊。”张有权道,“这才刚开始,就赶走了一半还多的人。”
“是啊”孙庆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