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试过了,还得换下来。
她重新去冲澡,他在“老工位”上处理邮件。他挑的睡衣顺滑轻盈,很舒服,但是,不穿内衣,会有种半裸感。
尽管从前睡过,现在搂搂抱抱是常事,但她羞于这样走出去。
外面亮着灯呢,怎么办?
她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开门,这轻轻一响,仍然惊动了他。他回头看一眼,迅速起身。
她刚进入戒备状态,就听他说:“你去休息,我来洗衣服。”
她悄悄地侧转,用胳膊对着他那方向,小声说:“洗好了,你去忙。”
“那我去晾,我会,你放心。”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渴望能多做点什么弥补之前的缺失,爱会消失,愧疚会填满,将来他会怎么对她?
他抬手,将她忘记拿掉的浴帽摘下,一起带进了卫生间。
她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往阳台去了,再躺下,挪到里侧,又纠结到底要怎么躺。
当她从仰卧翻到朝外侧躺时,他回来了,看一眼电脑,确认已关机,盖上,走过来,躺下,调暗灯光,贴过来,抱住,然后说:“晚安。”
真不做?
时间倒回到一个多月前,在那家不记得名字的酒店,在她忙着看热闹的时候,他就起了那心思,为什么现在反而清心寡欲了?
“明天不能陪你去买衣服了。”
“不着急。”
他摸了摸她里侧的胳膊,顺手把它往自己腰上带。
她慌得不行,含含糊糊说:“热。”
“一会就不热了。”他稍微退了退,又说,“现在不开空调,养几天再说。哪有那种肚兜卖?算了,我明天找人问下哪里可以定做。”
别人会把你当变态的!
“不用,加个吊带就好了。”
“那好。晚上吃的什么?”
“青菜瘦肉粥。”
“他家里有些不错的食材,过来时一起带上了,放在冷库,等你的胃养好了,到店里做给你吃。”
“什么?”
“松叶蟹,红雪蟹,壶鲷,这些都可以做成熟的来吃。它们有最适合的食用季节,但是以后恐怕不适合吃了。”
“核污水排放?”
“是的。”
“生的马肉、牛肉是什么味道?”
海鲜刺身能理解,三分熟也能理解,但她实在不懂为什么这些肉也有刺身。
“比熟吃的细腻,滑嫩,这两种还好。我不喜欢生的山药泥,还有肝脏刺身。”
后面这两种听起来就犯恶心。
“睡不着,感觉有点撑,我出去坐一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小心煮多了,剩下的那些处理麻烦,全吃掉了。”
“起来跳会舞。”
她马上慌起来。
“我……我不会。”
“学了就会了。”
“我手脚笨。”
“这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无端猜测。来,实践出真知。”
他先下床,然后回头把她半抱到床边,再打横抱起,走到房子中央才放下,远程呼叫手机播放《Champagne》。
他引着她将手搭到自己身上,然后交叉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温温柔柔地提醒:“放松,像走路一样,我们面对面漫步。”
他知道她走路的习惯,左手稍稍用力一推,她的右脚果然往后退了一步,他几乎是同时出左脚跟上。三步之后,右手向内稍稍用力,带动她跟着自己走向斜后方。
“你看,你很会的。”
这是她小时候在电视里常见的慢三,只是前后左右走了几步而已,跟她理解的跳舞有很大差距。
这夸奖水分太大了!
她憋不住笑出了声,反倒不紧张了,被他带着在房里四处走位。
“好玩吗?”
“嗯。”
“要不要试试别的?”
“简单的?”
“嗯。试试转圈,不要想太多,凭感觉走。”
两人的手展开,只剩一只手相连,像表针一样顺时针转了两圈热身,当他的手微微用力往里带,她照着影视里的那样往里卷。
他又开始了夸夸模式,她又想笑。
电视上的舞者挺胸收腹,肩展臂柔,要优美,要优雅。她忍不住吐槽自己:“怎么办?我一直想笑,我看别人跳舞时都是严肃认真的。”
“那样没意思,开会才需要严肃,跳舞是为了快乐,笑就对了。”
《Champagne》不断循环,两人用舞步丈量了卧室剩余空间,越来越默契,起伏迈步、旋转。她感觉自己像是醉了,思绪在飘荡,一直想笑。
她肢体放松,她自如地舞蹈,他就跟她说起自己厌恶并逃避跳舞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