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最近不知为何胸痛的次数越来越多,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了。
许是时间越来越近了吧,有人告诉杨凡,如果不管的话,他可能活不过十八岁。再过半年,便是杨凡十八岁的生日了。
也曾找郎中看过,可杨凡脉象平稳,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强健几分,完全不像是有毛病的样子。
郎中号了半天脉,硬是没摸出什么问题,不得已,只能给他开了一个止痛的方子。
躺在薄薄的被褥上,摸了摸怀里三个大钱外加几个铜板,杨凡苦笑了一声,现在这点钱,汤药费都够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云澜城。
有些时候,杨凡真的很羡慕说书先生口中的大侠,行侠仗义,出手便是金锭银锭,好不快活。可是事实,像金银这种东西,坊间流通极少。民间最常用的,是由大黎国户部统一铸造的制钱,分为大钱,匀钱,小钱三种,之间兑换比例为一比十。又因小钱为黄铜所铸,所以又被称为铜板。
唉,也不知道老王头的十个大钱什么时候到手……
杨凡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平日里做些杂活,勉强换个温饱,身上的几个大钱,是他省吃俭用几个月的成果。
对了,今天答应帮巷口张婶劈一百斤柴火,说是给十个铜板,还有城北的刘老头,老当益壮,最近正在琢磨着纳小妾的事,去抬个花轿,说不定也能得几个喜钱……
胡思乱想中,加上昨天夜里也没怎么睡好,迷迷糊糊间,杨凡就这么睡了过去。
还是那个虚无的空间,许是梦境,变幻莫测,光怪陆离。眼前似有薄雾笼罩,看不穿,拨不乱。
秋风萧瑟兮,送君南上、
泣涕涟涟兮,隔川相望、
嘈嘈切切兮,黯然神伤、
翘首苦盼兮,望客归乡……
只听咿咿呀呀,却是戏曲唱腔。声音的来源飘忽不定,如怨如诉,忽远忽近,是一女子声音。
杨凡想要拨开迷雾,寻寻觅觅,却不见女子身影。猛然惊觉,这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
这是,怎么回事?
杨凡想挣扎,想抵抗,可总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拉着杨凡不停的沉沦,不知不觉间,杨凡似乎竟代入了女人的角色,开始咿咿呀呀了起来。
蓦地,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杨凡猛然惊醒,却是南柯一梦,抬眼望去,已是黄昏时分。这一觉,睡得似乎有些太长了。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老王头现在回来了没有,杨凡坐在床上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披上了衣服。
嗯,我并不是担心老王头的安危,只是为了那十个大钱而已。要是老王头出了点事,我上哪再去搞十个大钱?
杨凡这样说服自己。
老王头住的地方离杨凡并不算远,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抬手敲了敲门,屋内并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又敲了两声,确定没人后,杨凡转身离开,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杨凡又感觉到有毛毛虫在自己背后爬了。
虚掩着的房门内,吴老二脸色苍白,直勾勾盯着杨凡背影。半晌,等到杨凡走远,吴老二收回目光,点上了一根蜡烛,于是阴暗的房间便笼罩了一层昏黄的色泽。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幽暗的灯光下,吴老二端坐在镜子前,细细的往脸上抹着什么东西。再仔细看,却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还有腮红。
一个大男人,抹这些东西,着实有那么些许诡异。许是画的有些不满意,腮红有些重了,浓郁的两块凝结在双颊上,像是多了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嘴唇也不太好画,腥臭的涎水将唇脂打散,黏糊糊的好似血水。
于是吴老二拿起毛巾用力的擦了起来,他是那样的用力,以至于两只眼皮扯到天灵盖,嘴角扯到了耳朵根都没有停止。
又重复几次后,或许是终于达到了自己的要求,吴老二停下画笔,满意的咧了咧嘴。镜子里,苍白的脸上,挂着些许僵硬的笑容。许是因为胭脂的原因,又或多或少带上了一些不正常的生机,仔细看去,像是一个彩绘娃娃。
画完脸后,吴老二又拿出一盒香膏,仔仔细细的涂抹了起来,一边涂,一边还哼着什么。
微风吹过,摇曳的蜡烛挣扎了几下,徒劳冒出几缕青烟,黑暗中,似乎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
秋风萧瑟兮,送君南上
泣涕涟涟兮,隔川相望、
嘈嘈切切兮,黯然神伤、
翘首苦盼兮,望客归乡……
是那种明明很粗犷,却硬要捏起嗓子的细长尖锐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曲调莫名有些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