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苦笑道:“我不信。”她不着急,自然是因为她有杀手锏,迫不得已之时,只需亮明女儿身,这个黑锅自然洗清了,只是她还想用夏至的名字去办些事,不想半途而废。
鱼天凉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她:“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进你房里搜了一下,找到了些东西。”
孟将旅从柜台下取了一件黑衣及一张黑巾出来,正是方夏晚上造访六合青龙用的,背上还有道裂缝。
方夏还未开口,鱼天凉道:“衣服背后那道口子,像是被利器割伤的,正好对上你昨晚受的伤,伤也在后背,不只如此,”她劈手从袖子里扯出一团红布来,随风一抖,竟是个红色绣鸳鸯的肚兜,语如尖刀地说,“难道这是哪位姑娘赠你的定情信物?”
方夏的脸色终于变了,有点尴尬,也有点犹豫。其实,她并不怕被误会,也不怕被冤枉,只是不想辛苦经营的马甲就此暴露女儿身,更不想被追得东躲西藏误了正事。在这电光火石间,她横下一条心: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当即一脸心虚、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买个肚兜罢了,又没害人,这也犯了法?”
高飞怒道:“世上那么多的巧合,全叫你碰上了不成?”
银盛雪一脸鄙视:“你个大男人,难道买个肚兜自己戴?”
话音未落,方夏的脸居然红了:“你……你怎么知道?”
众人大哗,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你小子真的想女人想到买个肚兜自己戴?”
“你不想女人,你戴肚兜了?”
“你才戴呢。我看他就是想女人想疯了,才成了色魔呢。”
方夏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也红了,大声道:“我爱穿什么关你们什么事,又没要你们穿。做臭男人有什么好,我也想做女孩子,可是我偏偏生成了男人,又有什么法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忘了说话,高飞更是其中之最,嘴张得足可以塞个鸭蛋进去。
方夏索性豁了出去:“还说我奸杀女孩子,说我是采花大盗,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要采,也得先采他。”目光一扫,伸手直指坐在桌边的一名白衣青年,那是人丛中最俊美的一张脸。
鱼天凉、孟将旅、高飞、乃至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用一种看勇士的目光看着他。
纵使被男人当众调戏,那青年的神情却依旧静而定,白衣穿在他身上,有一种寂寞刀锋冷的俏:“你说你喜欢男人,可你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我一眼。你在撒谎。”
方夏心里咯噔一下,她猜也猜出来了,这是四大名捕之首,无情,她居然调戏了无情。但事已至此,她只得硬着头皮说:“我喜欢男人,总不能走到哪都看男人,你们喜欢女人,难道会天天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吗?”
无情眼神清明依旧:“你的口才不错,演技也不错,可惜有一样东西是做不了假的。”
方夏道:“大捕头的意思是?”
无情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砍伤凶手的捕头今天也来了,你只需解开衣服,让他看看你后背的伤口,自然真相大白。”
方夏脱口道:“我才不要臭男人看我的背。”
此言一出,众人顿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鱼天凉盯着方夏,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
唯有无情镇定如恒:“你们都是男人,也难说谁吃了亏。”
方夏无奈道:“非看不可吗?”
无情道:“无论你认不认,都须得铁证如山,总归是要看一遭的。”
方夏叹息一声:“好吧。”话音未落,她将手上的两串糖葫芦一挥,直直扎向挡在楼梯口的两人,他们下意识闪身躲避。
方夏趁机全速向楼上冲去。
堵人的孟将旅、高飞等拔步就追,不料方夏把肩上的糖葫芦靶子一斜,支在了楼道里。
楼梯本就狭窄,最前面的高飞个子高大,被这么一挡,顿时过不去了,等他砍断木杆,早就不见了方夏身影,只剩她的声音还在回响:“真的不是我。”
高飞气的七窍生烟,追上楼一看,二楼过道尽头的窗棂犹在轻轻晃动,他冲到窗前,往外一看,早已不见了人影。
方夏从窗户离开时,无情并没有等在外面。
这位智计绝伦的大捕头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没有追,是因为方夏离开前,以自在门的特殊暗号向他示意:我是被冤枉的,我有任务在身,不便泄露身份。
如果将来诸葛神侯一系问她师承来历,怎么学会的独门暗号,她也毫无畏惧,反正夏至的马甲她用不了多久了,就让他们找夏至问去吧。
至于她到底怎么学会的,她绝不可能告诉他们:是我母亲在出事前似有觉悟,把所知的武功心法、自在门的暗记信号、几位长辈谁可信任托付,都一一逼着她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