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真的停止,灵眇竟有一种内心平息的感觉,只想朝着那个摇篮一直走。
来到摇篮前,灵眇目光忽然柔和下来,伸手摇了摇,嘴角的笑意明显。
不对!
她意识到什么,猛地缩回手,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幻觉!该死的,又是幻觉!”她咒骂一声,终于意识过来那些哭啼声专用来扰人心魂,遂一脚踹翻地上的那个摇篮。
这个地方的邪祟妖气不可估量,地上铺排着的累累尸骨无疑昭示着在这里枉死的冤魂之多,如若再不察清此处究竟发生过什么,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抉择下,灵眇抄起地面上一块极小极脆的头骨。
“辩。”
灵眇鲜少见到如此震人心魄的画面——
无数妙龄少女面容惊惧,有的抵死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挣扎着,苦苦哀求,被捆送至洞内。在镇民狞笑的嘴脸中,在刀光剑影中,她的眼前快速闪过一个面容清秀温婉的南方女子的模样,这模样灵眇不是没见过。
以另一种形式,在另一个幻境内。
是那个禁娘。彼时她的脸早已被残害得不成人样,张家的人得知她下了蛊毒,活活剜去了她的眼睛,就连脖子上也被套上了专用于压制禁娘的活绳结。
能在古镜中再次看见她不知是该哀婉她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还是该庆幸她能获得解脱。
古镜中的年轻女子被活活塞入一根根石柱中,有的到死都在挣扎反抗,有的即便自己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伤筋挫骨,也不屈地拼命护着怀中还未诞世的孩子。
“你现在若是悔了愿意跟你男人回去,那咱们大可放你回去。做人嘛,总得通透些。”
“去你的通透!放我回家——我只要回家——”
“贱蹄子,你看看和你一道来的李姑娘,好好地跟了她男人屁事没有。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你还年轻,难道想和这里的女人一样死不瞑目吗!这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刚被绑来的时候要死要活,结果呢,还不是成了这长英洞的一堆尸骨。你看看啊你看看,有年轻的,有怀着孩子的,哪个不是大好年华?!但你只要听话,我们立马放你回去!”
古镜内循着这些冤魂的前世记忆,一一重演,而座前,正是那些徘徊于世的魂灵。
灵眇坐在红莲中央,汩汩的血水从莲芯内倾斜而出。紧闭着的眼微微发颤,捏诀的两指上方灵流汹涌相撞,她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那双浅色的眸子倏地睁开!血色莲纹烫在了眼底,交错横冲的灵力在眼里迸裂开来!
一行血泪滚滚而落。
灵眇洞中的真身爆发出来的冲击力活活震裂了面前三个洞穴的洞壁。
而血池内的她抬掌直接将古镜震碎,滑落的锋利碎片割破开她眼尾的一角,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很是平常地舔掉流至嘴角的血,古镜在破裂后又迅速粘合在一起,完整如初。
她扬起下巴,半眯着眼迅速在面前的所有冤魂身上扫视一圈,似在找什么,随后离开了此处。
回到洞穴内,灵眇重新走到那个摇篮前,蹲下撕下一角衣料将其束好背在身上,左右望了望选择了正前方的那个洞内,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冥界内。
“此次难关已渡,这下灵力终于恢复了。”
结冥树通体发光,月白玄衣垂地,坐在树下,掏出那块传音石,神色像在等待:“一……二……三……”
三声后,传音石内果不其然传出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灵眇声音颤抖,很焦急:“月白……快、我这里地形复杂结界奇多,找不见玄砚。但是有一个办法,你看着结冥树,如果亮了就提醒我,那就说明玄砚在我附近,你——”
“灵力才刚恢复,你怎么又……”月白拧眉打断了她的话,放下手中批阅答辩文书的笔,但想了一会儿,还是抬头望了眼只要灵眇和玄砚接近就会发亮的树冠,接着说,“你别急。先直走,在第三个洞口右拐,进入后在遇见的一个分叉口左拐。”
灵眇喘着粗气:“你怎么知……”
月白叹了口气,换做平常的口吻道:“笑死,你当我千万年来的尊者白当的?”
灵眇愣是半天没喘匀气回话。
月白干脆撂下笔,起身道:“你在何处。”
未等灵眇应答,这传音石就断了音讯。
……
玄砚找见沉烨和景兰时,和料想中的完全不一样。陆沉烨昏睡在半截已经毁损的柱子前,景兰正蹲在一旁努力唤醒他。
见玄砚来了,景兰第一时间是雀跃,但当她望见玄砚右臂的伤口时,眉头瞬间团簇起忧忡:“殿尊,您的手没事吧?为何伤成这样?”
这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洞室,洞壁宽厚坚实,即使在经历完方才的大震后也不见有多的毁损,最不寻常的是洞室中央摆放的一顶丹炉,丹炉内堆积着小山高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