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已经被折成好几段,落了一地。灵眇闻言,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旋即毫不犹豫答道:
“灭!”
阿骨被逗得前仰后合:“灭不灭灯,都会燃这对红烛啊!”
发觉自己被捉弄了,灵眇自然生气。奈何心中羞愤交加,最后也只是故作恼怒地瞪了阿骨一眼。
“您别生气啦!我好好说还不行嘛——这是喜烛,喜烛燃着多喜庆多热闹啊,衬景又好看,还有龙凤呈祥百年好合之意呢!”
灵眇敷衍地摆摆手,起身就要离开,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怎么?可是不愿与我,百年好合?”
玄砚墨发高束,手中拿着刚摘下的面具,凌厉的脸似高崖悬月不可企及,但嘴角的笑却如身畔曲水,柔声醉人。
他负手走来,俯身看着灵眇:“几日未见,别是忽然倒转心意,害我空欢喜一场。”
玄砚是笑着说的,堂堂冥尊,前几日还亲自下场剿灭逆贼的冥尊大人此时的语气倒像个深闺怨妇,话里的意味分明是佯装嗔怪。
“冥尊大人!”在场鬼侍纷纷行礼。
玄砚腾出两根颀长的手指叩了叩手里的面具,以示免礼,随后另一只手牵起灵眇来。灵眇被抵在原地,最后又落座回秋千上。
“也才几日不见而已……”灵眇低声道。
“不许扯些别的,”玄砚俯身下来,伸手扣住灵眇的后脑勺,防止她胡乱挣扎摔下去,继而沉声道,“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啊?”灵眇不经意间咬了咬嘴唇,本就剔透红润的唇顿时更加鲜润起来。
“啊什么啊。回话。”
玄砚看着她的嘴唇,喉结一动,欺身上去,还没触碰到那处柔软,灵眇就及时地伸出两指抵在唇边,隔开距离。
察觉到玄砚原本雀跃的眼神又暗淡下去,灵眇连忙解释道:“大家都还在呢。”
他嘴角微勾,戏谑般的眼神落在灵眇微微泛红的脸上:“让他们看。”
“不、不行!”灵眇伸手掐住玄砚的胳膊,掐得指甲都泛白了。
玄砚看着灵眇,像是在瞧一只受惊的小兽,他脸上还是那样温和的笑,哪怕她力道再深也不减笑意,用几乎是纵容的语气道:“不疼,娘子怎么开心怎么来。”
灵眇意识到,立马松开手,咧开嘴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也无妨。”玄砚换上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说,“白日里冥界诸事烦身惯了,大不了就是再遭些罪。能扛住,小事。”
“哎呀哎呀小的知错,冥尊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行嘛行嘛?”
“这次算了,允许再犯。”
灵眇莞尔一笑,拾起玄砚刚进来时的话头,答道:“谁说反悔了,我心意已决,绝不后悔。”
她看着玄砚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破冰一样融化开来,笑得像个捡到宝的小孩,又想到这家伙还真比自己小,顿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爱怜之情。
“傻傻的。”
玄砚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站直身体,垂头看着坐在秋千上的灵眇,吐出一句话:“傻吗?那看来接下来我得好好表现表现了。”
他扬手挥退跪着的一众鬼侍,转而看向灵眇。
“冥后大人应该都瞧见了吧,那些红匣子里头的东西可还喜欢?收了那些,可就不能再反悔了哦。”
灵眇也机灵,回道:“那些是聘礼咯!”
“极小一部分而已。”玄砚说,“这几日才尽数将逆党捉拿斩杀,周旋已久,方才斩草除根,因此耽搁了些日子没能来看你。”
“嗯,我很好。”灵眇想了想,展颜一笑,“有些想你,但能忍住。”
玄砚欣慰一笑,看着灵眇继续说:“没了后顾之忧,我安心些。”
说及此处,灵眇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暗淡。她深知,记忆中的玄砚在荡平叛党称霸冥界之后,会与她成婚,他排除万难,只为能给自己一个安身之所。
玄砚还在看着她笑,却不知他辛苦换来的成果脆弱不堪,而那个拼命想护得周全之人,最后会被卷入仙界帝君的疑心和杀意中,死于自己剑下。
灵眇每每思及此处,总会失神。
玄砚却毫不知情,问:“灵眇,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我只是很欣慰,欣慰你能有今日。”
玄砚看她似乎是心情不佳,于是逗她:“上回某人是不是还欠我一样东西?”
灵眇当然还记得,可她就是不依着他。灵眇坐在秋千上,双脚一撑,往后退,边退边冲玄砚故意道:“不记得了,想不起来,没有头绪。”
哪知一个不稳,脚上泄了力,秋千向前头冲去。
“玄砚!躲开——”灵眇喊道。
按照玄砚的反应来说,他不可能反应不过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