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眇上半身倚在秋千架靠,手中挑着上头盘绕的藤蔓,漫不经心。
“冥尊大人这几日忙,特叮嘱我们送来些稀罕玩意儿给您把玩。”
一排站得整整齐齐的鬼侍先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随后,挨个揭开了手上捧着的红匣子。
彼时,秋千旁,灵眇正和身边侍候的鬼侍们僵持不下,还没注意到过来的动静。灵眇扶额笑道:“我不坐。”
鬼侍阿骨一脸真诚道:“好玩的,我推您!”
“我真不坐,真的。”
灵眇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消遣方式,只好闪身到一旁。而另一旁默默等候差遣的鬼侍找准时机,纷纷开始介绍起手中的物件。
“这是什么?”灵眇指着其中一个红匣子问道。
里头装着森森白骨,片状,仔细一瞧,似乎每一篇风干的白骨都由一长根细线串联在了一起。灵眇拎起来一瞧,率先传入耳中一阵清脆叮铃的声响——
白骨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那名手捧红匣子的鬼侍走上跟前,解释道:“回冥后,这是冥尊特地为了给您解闷做的,上头白骨取自逆贼的头骨,风干后用蚕丝线串在一起,一提一放,便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对哦……怎么自己从前没想到还能这样玩呢?!灵眇低头沉思,从前斩杀的那些妖孽若是都能这样玩,那手中的小风铃都能绕月白的答辩台整整三百圈了吧?!
一旁的阿骨见状,以为是这位被捧在冥尊手心上的冥后被吓着了,于是凑过去踹了那名鬼侍一脚,小声骂道:“没见着咱们冥后害怕吗,赶紧拿下去!”
“哦哦……”
这边沉浸在懊悔中的灵眇醒过神来时,东西已经被撤下去了,但又紧跟着晃上前来另一个红匣子。
阿骨端到灵眇面前,笑说:“您猜猜这是什么?”
灵眇只是轻轻看了眼,了然道:“古镜。能看见过去。我没猜错的话,还有另一块吧,相反,那一块能看见将来之事。对么?”
阿骨眼中满是对这个未来冥后的敬佩和赞叹之情:“您真是慧眼识珠啊!嘿嘿,冥尊大人的这些东西我也只是曾听说过,今日沾了您的福,才能看到。只是您说的另一块古镜,并未在冥界,估计不是在人界就是仙界吧。”
原来自己的古镜是这样来的,竟是玄砚所赠,怪不得他从前一碰便能让镜子发生异样。灵眇沉吟半晌,暗忖着世事无常之时,另一个鬼侍已经打开了手中的红匣子。
这个四四方方的匣子打开后,周围的鬼侍都不约而同地掩嘴笑起来。
怪哉。
灵眇狐疑地转向阿骨,竟发现她也偷笑个不停:“奇怪,阿骨你们笑什么?”
阿骨似乎是羞了,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灵眇去看呈上前来的那个匣子,里头装着一对红烛,其色红润锃亮,其香幽暗清远,烛身上盘绕着一对龙凤的纹样。
她瞧见上头的红很是漂亮,又再一联想到那串白骨风铃的制作过程,于是便来了趣味,好奇问:“难不成这对红烛是用那些叛党逆贼的脑血浇筑,相融而成的吗?”
“啊……这——”这个问题一时间难住了那名鬼侍。
阿骨眨巴着一双闪亮的大眼,诧异地看向这位面容清隽端丽的冥后,满脸写着不可思议:“额您为何会思及此呢?”
“我瞧着这对红烛漂亮好看,便想到血,血也很漂亮的,尤其是刚刚喷溅出来——”
“冥后……”阿骨善意地小声提醒灵眇。
鬼侍们看在冥尊的面上,自是对这位冥后心生敬畏,不敢有半分忤逆,连连恭维道:“还得是咱冥后啊,这胆识放在三界都是相当超前的!敢问娘娘您从前是——”
灵眇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模样,大手一挥:“不提从前不提从前!不过就是杀杀小妖,砍砍邪祟罢了——不足为道!”
“但话说回来,你们方才笑什么?难道……不是血浇筑而成,或是另有玄机?”
原本热闹起来的氛围又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暧昧的气息。大伙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敢多说一个字。
阿骨瞧灵眇问得急,于是出来替那群鬼侍解围:“冥后您就别问了,成婚那日不就知道了?”
“成婚?!”灵眇的脸登时烫了起来,“……成婚啊。可这跟成婚有什么关系啊……”
她一下坐在秋千上,这个从前沾过不知道多少血杀过多少妖的人此时如同一个待字闺中怕羞的小姐,埋着头,额面抵着手背,而手里紧攥着藤蔓,咯咯作响。
众人抿嘴笑个不停。阿骨抚着她的背,蹲下来,轻声说:“成婚自然要燃红烛啦~再过几日,冥尊与您洞房之时——”
灵眇闷声企图打断:“好好好。”
“洞房之时呢,冥尊会问您,需不需要灭灯,您怎么说?”
不经意间,那截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