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无日无月,日子过得并不精细,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北域……双镜。”
灵眇暗忖,若是能开启过往之门,那单靠自己的古镜是不够的,必定需要另一面镜子。而自己和玄砚来时,在北域雪原下,只有三人。
乐云?!难道另一面镜子在她手中?
想着想着,竟发起呆来,还是阿骨上前轻轻拍了拍肩膀,灵眇这才回过神来。
“您最近总是这样没来由地发呆,是有什么心事吗?”
灵眇嗫嚅半晌,实在没想好怎么回答。没有心事是假,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更深知,既是过往,那便是铁定事实,无可更改。
如今玄砚似乎不像自己这般清醒,并未觉醒来自将来的神识。
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没事,就是总是呆在冥界,有些无聊。”
灵眇脚尖点地,稍一用力,接着便能微微荡起弧度,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在上下摆动中,问道:
“阿骨,玄……嗯,在冥尊来之前,冥界一直都受控于叛贼逆党吗?”
阿骨脸上的笑倏地敛了回去,就连端着果盘的手也打着颤,灵眇都瞧在眼里。阿骨虽为鬼侍,但到底年纪不大,喜形于色,脸上如此神情,看来玄砚夺回冥界前,冥界有多动乱可想而知。
犹豫再三,阿骨才缓缓开口:
“其实……老冥尊还在时,后来的乱象就已经有了萌芽的先兆。那时候,各大派系,各方势力,之所以还没动手,没有把事情捅到明面上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等一个出头鸟杀掉冥尊,好坐收渔翁之利。”
“当时冥界之主虽然式微,但根基尚在,要想除去尚需一番气力。谁都不愿意白白损耗自身势力,所以都只是做些背地里较量的勾当。”
灵眇顿地停下,望向阿骨冷笑道:“这些妖邪精着呢,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吧。”
“没错。”阿骨肯定道。
“那这样看来,”灵眇顿了顿,接着道,“群起而攻之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好办法?!”一听此话,阿骨立马放下果盘,飞扑过去作势要捂灵眇的嘴,“好冥后,你可别再说了!这要是被旁人听去,落在冥尊耳朵里,可就不得了了……”
灵眇愣住,心道她不过只是做出自己合理的猜测罢了,何至于此。
看见灵眇不解的神情,阿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冥后您不知道,就是您说的群起而攻之,才导致如今的冥尊被迫流亡三年。”
“流亡?!”
好家伙,原来跟着自己有吃有喝的叫做流亡啊!一股无名火腾升而起,却被接下来阿骨说的话瞬间给浇灭。
“您可瞧见冥尊大人时常带着那张霁青色面具?那是曾经他的父亲为他带上的,无论如何不得摘下。”
阿骨倒吸一口凉气,接着道:“妖邪群起攻之,在逼死老冥尊后大杀四方,一时间,整个冥界陷入混乱,而这样的混乱中,冥尊之子,无疑是逆党下一个斩杀的对象。”
“那张面具之下的真容,无人知晓。他逃过一劫。”灵眇揣度道。
“没错。所以,那张面具对于冥尊来说,既是父亲遗物,亦是救命稻草,但更是于冥尊而言的耻辱。”
没有哪位被夺权的继位者希望,最后救自己一命的,竟是一张遮掩身份的面具。
灵眇缄默着连连点头。
阿骨剥好一颗葡萄,递到灵眇跟前,劝慰道:“冥后您别跟着伤心了,至少现在冥界有大人撑着呢,不会再出事了!”
“……”
灵眇几次三番张嘴,始终没能回应这句话。
这时,远远瞧见,一个小小鬼侍低着头等在那儿。
灵眇刚开始以为那又是来送些稀奇玩意儿的,便没立刻叫他过来,等两人把话聊得差不多了,灵眇发现他竟还是站那儿不动。
“阿骨,那人是做些什么的?”
阿骨瞧了眼,便俯身对坐着的灵眇道:“瞧着面生,估计是冥尊大人身边当差的。”
“哦……那唤他过来。”
那名鬼侍小跑着过来,对着阿骨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阿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灵眇:
“您猜猜,现在谁在大殿等着您呢?”
这还不容易猜?!首先排除月白,再者,放眼整个冥界,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约她出去?
“我去会会。”灵眇揣着答案往出走,“不必跟着。”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好好打量上古时期的冥界。
即使才遭遇过新主的换代,但整个界内丝毫没有半分颓圮倾倒之感,标志性建筑也都一一陈列在冥界大殿附近——
一座绵延几里的伟宏长桥,从灵眇脚下横亘至尽头的高耸大殿,毫无疑问,这必定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她觑了一眼,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