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怕有人撞见,那咱们的计划不就完了吗?” 清河答道。
乐云轻嗤一声,她的确有计划,只是从没和清河说过,也从没将清河这个人揽入过自己的计划中。她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冷笑道:“咱们?什么时候成咱们了?”
乐云接着说:“先前不过是需要你办些事情罢了,且不说你事情办得如何,事后清河君难道就已经和本君相熟到能自称咱们了吗?”
当初乐云在神山确实也只是说,有事情相委托,并未说过其他。清河在意识到这点后,眉眼立马耷拉下来,这和他原本阴冷的眸子实在是不相符。
有些像是被抢了糖的坏小孩。
他解释道:“若不是那几个臭和尚碍事,早就将那两个小子除之而后快了。”
乐云苍白的脸没有半分生气,愤怨道:“所以他们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你,尊贵的仙界清河君,你屠寺一事,杀人一事,如今全被月白给抖了出来,如今还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那个国师死了也就罢了,还丢了魄符,至今下落不明……”乐云的眼神转向清河,“清河君更是了不起,连几个和尚都对付不住。”
话音刚落,门口便晃来一个端着药壶的人影。
眼见那人影就要推门进来,清河当机立断抛出一个术诀暂时堵住了门,门外的仙侍正奇怪,又使劲往里推了推。清河蹲在地上,声线低缓:
“上殿,我能将功补过。”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么?”乐云支着脑袋问道,觉得有些好笑。
“你信,并且需要我。”清河饶有兴致地看向那扇暂时被堵住的门,“外头有人,如果你不信我,你不会任由我进出。毕竟……上殿装病一事,怕是没有第三个知道了。”
“你屠寺一事,早晚会被月白捅到仙界。当晚听见的仙兵我都动过了手脚,虽然强行抹去他们那段记忆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月白和那个小鬼不死,这件事迟早藏不住——”乐云攥着被子一角,倾身上前:
“你猜猜看,我善后的方式是继续替你隐瞒还是干脆交代了你?你说我需要你,怎么不怀疑怀疑,我是需要你当个替死鬼呢?”
“替死鬼也行。”
要结束一场高级难懂的迂回话术通常只需要最真诚质朴的回答。
乐云眨眨眼,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语塞。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的也不少了,所以——”清河堵门的动作仍旧毫不松懈,继续说,“上殿的野心,带我一个。”
门外原本在推门的仙侍倏地幻化为一阵微风消散而去,随即传来乐云低低的笑声,她弯下眉眼,看着平日里最为高傲的男人眼里竟流露出几分诚意,不由得笑出声来。
清河分不清她这是轻蔑的笑还是满意的笑或是两者都有,又茫然地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得出一个结论:
“方才你在试我?”
“不然呢。”乐云重新躺下,双掌合十捻成一股极细的灵流,灌入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起来,就连那些将好的血痂也一并消失。
清河就要制止,急道:“……原来你就是这样装病的!住手!”
乐云衣衫早就被冷汗打湿,唇色苍白:“我……我有分寸。”
“现在玄砚和灵眇那两人三界之内连一个影子都找不着,你想让帝君惩戒问责谁?这样做除了让你更难受之外,根本伤不到对方一点。”
“他们不认罪,自然有人替他们认。你怎么知道,我伤不到他们一点呢?”乐云反唇相讥。
忽的,门外墙头窸窣。
“真的有人来了。”乐云咬唇躺下,“你先离开,子时冥界等我。”
“去冥界作何?”
“等上了这条船,你自然就知道了。快走。”
门被推开,熏香仍然盘绕房梁顶端,游丝一般,安然寂静。软床上躺着还在昏睡中的乐云,今一大早药修前来敷好的药并无用处,反倒是好不容易结好的血痂又迸裂开来。
一个仙侍轻轻药壶,叹口气对另一名仙侍诉说道:“上殿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那冥界之人,非盯着咱们上殿不放了,此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刀尖儿就离心窝处一寸不到,差点就……”
“那灵眇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咱们,当真是不把仙界放在眼里,等抓到,我倒要好好瞧着她被抽筋拔骨!”这名仙侍拧干湿巾,擦了擦乐云满是汗水的额头,嘴里咒骂道。
“这回玄砚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唉,你说他们俩逃去哪儿了啊?”
“不知道……但此番玄砚君的做法很是让人疑惑。他坐拥清虚殿,倘若这位人界仙尊一直是这个态度的话,不免让人忧心起如今三界的局势。”
“唉好了好了,别说了,姐姐我们干活吧。”
……
子时,乐云殿内仍旧一片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