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仔细回想当晚的情形。
秋夜风清,更深月明。自古以来,历任日神在突破青阳剑式时总会出岔子,当年天后就曾遭到赤鲑鱼精离珠的暗算。石濑与丹灵就站于阁内的正厅守着,一刻也不敢懈怠。
凉气习习,石濑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丹灵道:“丹灵,天后说不得放任何人通行,不得错过蛛丝马迹。会不会有点过分担忧了,殿下福泽深厚,想来不会出了什么差池。”石濑一直大大咧咧的,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顾及院子里还有天后的亲信。这话传到天后耳朵里,有他好受的。
丹灵白了石濑一眼,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纵使殿下修为精湛,但也有不时之需。我等身为殿下的亲信,就是要为殿下守护好这道关卡。”丹灵一副男装打扮,可做事一向秉承女子该有的细致严谨。
话一刚落,院子里就传来天兵们的叫喊:“什么人?”石濑闻风赶到院中,确实见到一翻动的黑衣人影隐入墙外,一小兵跑了过来,拱手道:“石濑君,刚才大家都看到一人影。”
石濑皱眉,这时,墙外的黑色衣袍又翻动飞舞,仿佛一朵骄傲狂妄的花,无视承宇阁的众多人马,嚣张地盛开在弥漫无际的围墙之外。石濑沉声道:“大家小心。”话毕,握紧手中的剑,目光随着黑影移动。此刻,黑衣人向一天兵发起袭击,天兵瞬间扑倒在地,喉咙似被一利片划过。
黑衣人选择的位置恰到好处,既能将身形很好地隐藏在角落的树木中,也能看得很远,甚至还能看得到正厅里面的丹灵。
石濑目光环扫四周,迅速停落在黑衣人停留的角落,仔细凝视着。
黑衣人隐藏在面具下的神色忽变。
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你能想得到,对方也定能想到。
果不其然,石濑朝角落里的树木袭来,黑衣人迅速躲开,石濑率领阁内天兵,趁势而追。刚走出承宇阁的大门,就见到翼宿星君也闻风赶来,石濑迫切道:“星君,可曾见到一名黑衣人?”
翼宿星君点头,指着右边的方向道:“我刚才同他交过手,他往那边去了。”
石濑来不及思索,径直往翼宿星君指引的方向而追。过后,才明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等自己反应过来回到承宇阁,丹灵已昏倒在地,殿下不知所踪,现场留下一武器,样式如树叶,颜色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周边却锋利无比,自己一不小心手指便被划出血丝。
“启禀天帝天后,当晚的经过就是这样。这就是留在承宇阁内的凶器。”石濑讲话全程低头,他不敢直视天帝天后的目光,他们的威严就像绝世的剑芒,强猛无比,尤其是天后一向的杀伐狠辣,怒气只会崩天裂地般暴溢而出。
“呈上来。”帝俊徐徐道来,顺着帝俊的目光,九霄宸殿的天鉴倌明鉴大步走向石濑,接过那凶器走到大殿的最上方。
羲和等不及明鉴的脚步,率先一步施法将凶器抛到桌子上。仔细一看,帝俊与羲和异口同声道:“戮日霜箔。”戮日霜箔乃上古禁术,是日系法术的克星,乃十万年前月魔望舒的得意绝技,日宗创始人东王公就丧命在月魔手中,其修炼之法一直藏在丹书阁,从未被开启。
帝俊皱眉道:“你们两个,看护不力,导致殿下遭人暗算,该当何罪?”此话一出,原本殿上翼宿星君正与帝徽商议营救日神之法,骤然鸦雀无声。
羲和目光如刀,盯着石濑丹灵道:“本座当日在甘渊殿交代得十分清楚,日神修炼到了关键一刻,容不得出错。可因为你们一时大意,害得本座如今饱受忧思之苦,日神殿下也不知坠落到大荒哪个角落。四海九州,千山万径,搜寻起来谈何容易,雷公——”
“且慢——”帝徽挺身而出,迎上羲和的眼神,缓缓道:“天后息怒,眼下不是兴师问罪之时,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昭华,用人之际,还请天后三思。”帝徽正是帝俊的弟弟,昭华的叔父,天后发怒诸仙俱,轻者被责罚,被剔除神籍,重者被狙杀,被天火焚身。也只有帝徽敢在这个时候,仗义相助。
丹灵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帝徽,鼓起勇气,抬头道:“小仙自知罪该万死,天后要杀要刮都是清理之中。只是殿下待我二人恩重如山,小仙斗胆请天后赐我二人将功折罪的机会,将殿下寻回。只要见到殿下安好无事,小仙愿在殿下面前自刎,一日不见殿下无碍,小仙死不瞑目。”丹灵一气呵成,说得令人十分动容。就连羲和,神色也渐渐舒缓。羲和第一次注意到丹灵这个小仙女,容貌平平,肌肤泛黄,脸稍有花色,身形瘦小,比起那些秀美高雅的神女,她实在入不了眼。一直以来只知晓她是昭华的亲信,三千年前大荒旱灾,昭华在东荒搭救的一株日葵花妖。此刻听她待昭华这般忠心耿耿,面对强权如此从容赴死,倒也实属难得。
“好一株向日葵花,白日携光万汇苏,寸心炯炯谁能识。”帝俊开口道,赞赏地看着丹灵。
“天帝明鉴。杀了我二人对天帝天后乃轻而易举之事,但毫无益处。不如让小仙与石濑与旸谷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