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低下头,泪水浸透的地板上,映出他满脸的自卑,“雅筠,对不起。”
他家世实在单薄,无可托付。
他不想让她从高贵的国公府嫡女,变成长安城的笑话,生于高门,就该落于显贵。
他既不贵,何德何能耽误她呢?
他做不到。
宋雅筠手心收紧,握着玉佩,含泪哽咽,“好,我知道了,我们之间婚约作废,就此结束,我也不会再纠缠你,往后的日子,愿我们……各自安好。”
她恋恋不舍的,透过屏风多看了他几眼,泪水在脸上断线之后,她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杭清又听到她清婉的嗓音传来,“听说在安置房的时候,是敛秋为你犯了错,才将你送到吟儿面前救治,她对你深情厚意,你也该知道吧?”
杭清擦干眼泪,连忙解释,“我知道!但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意,我也感谢过她,雅筠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和她……”
“与我无关。”宋雅筠的嗓音恢复了清冷,“只是身为女子,待你如此深情厚意,你该多郑重道谢,方不枉费她一番心意。”
杭清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我知道,日后在府中,我也会照应她的,但我不会娶她!”
他可以感谢敛秋,却不能因为感谢,让她误会,耽误了自己的终身。
他心中始终只会有……一个人。
宋雅筠干净利落的离开了,她纵然满脸泪痕,行走姿态也端庄优雅,让人敬服。
拂冬陪着敛秋过来,正好撞见了。
拂冬恍然大悟,“宋小姐那天听到你和杭大哥的事会哭,原来是她也喜欢杭大哥啊!”
敛秋眼圈通红,“不止是她喜欢,杭清心里的人也是她。”
她之前想不明白的,现在都明白了,原来杭清心中,那遥不可及的月光是宋雅筠。
他心上这道月光太过高贵,她连嫉妒,都嫉妒不起。
“敛秋姐姐,你不去找杭大哥吗?”拂冬推了推她的手臂。
她与敛秋姐妹多年,自然知道,她心爱杭清,已经到了生死都愿付出的地步,这次回府,她也是自行领罚,在府中后院做了好些日子的粗活,才抵了上次的过错。
敛秋低下头,哭的嗓音沙哑,“不必了,他的心一直很清楚,不是我过多纠缠,就能得到的。”
心有所属,是最坚毅不屈的事。
敛秋转身回去继续干活了,她还得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虽然一想起宋雅筠,她便自卑又困顿,可宋雅筠的话,像照亮她的一面镜子。
她高贵如斯,却不曾看不起她这样的下人,还告诉杭清一定要感谢她。
她不敢将她当做情敌,只是回想起了王妃说的话,女子当自立,当互助,她不嫉妒宋雅筠得杭清倾心爱慕,她只觉得,自己也应该如宋雅筠一般,持身正,心坦荡。
拂冬看着敛秋坚强又难受的样子,突然想起顾朝惜说的,男欢女爱啊,素来是这世上最快乐,又最折磨人的事情了。
敛秋姐姐,杭大哥,宋小姐,看起来都很不开心,很难受的样子。
拂冬摇摇头,眼神里一股清澈的傻乎乎,“我还是去找顾小五研究药理吧!”
男欢女爱什么的……
不参与也罢!
慕晚吟等着宋雅筠,见她哭的满脸泪痕回来,便知她与杭清之间,多半是结束了。
慕晚吟揽她入怀,轻拍着她的背,“若是难过就在王府里住下,今晚我陪你睡,免得回家了被问。”
如今她算是王府女主人了,也有了做主的权力了。
她身后,寂无姑姑连忙上前,“奴婢立刻吩咐人,为宋小姐收拾房间和一应用品。”
宋雅筠闷声道,“不必了。”
她靠在慕晚吟肩头,嗓子低沉沙哑,“我还是回去的好,这些事,得我自己想清楚,弄明白了,消化下去才能好,住在王府里,我日日都想见他,也不是那么能克制得住。”
慕晚吟无奈,拍着她的背轻哄,“你啊,坚强是很坚强了,但自己也会难受的,我每日都等着你,你若想我了,尽管来找我哭,我给你备些酒,或者带你出去散心,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出来,才会过得好。”
宋雅筠心中感动,呢喃的更沙哑了些,“吟儿,还好有你。”
否则她真的会很难熬。
慕晚吟替她擦干眼泪,又准备了清水和胭脂,帮她洗漱之后重新上妆,才送她回国公府。
萧惊寒等她回来,天都黑了。
他站在府门口,一张沉冷的脸看着慕晚吟下马车,原本是不高兴的,可慕晚吟站在车边,朝他挥手,还软软糯糯的嘟嘴,“王爷,抱抱。”
萧惊寒心软的败下阵来,什么恼火和不高兴都忘了,上前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低头蹭了蹭她,“你再不回来,本王就要去宋国公府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