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若是见过,那她还真就不敢做什么了,不仅不敢使坏,少不得还得想法儿为傅以清遮掩。反正,周嬷嬷虽没见过,难道三皇子本人还能记得她见没见过吗?吓他一吓,无伤大雅,足够了,宝龄也就出了气了。
宝龄起了促狭心思,上完了周嬷嬷的课又要赶去上康先生的课,她故意落在了众姐妹后头,又故意假装崴了脚,又“恰好”没带丫头,只能劳驾唯独剩下还没走的周嬷嬷扶着她去上课了。
层层计算之下,终于让周嬷嬷和傅以清碰上了面,傅以清也果然面色微变。
小丫头无聊的很,就这一下,心里就很得意,美滋滋的心里偷笑。
宝龄这就算是满意了,谢过了周嬷嬷,转过头来对上正打量她的傅以清也是毫不心虚——她就算是能开天眼的半仙儿,也必然不可能知道眼前的是早该被埋地底下去的三皇子啊!
凭他猜去吧,绝想不到我是故意的!
傅以清皮笑肉不笑,“宝龄妹妹,你不要紧吧?”
——把“宝龄”两个字咬得极重。
耿宝龄暗自牙痒痒,“以清表哥,你快点儿借光让我坐下,我能更不要紧点儿。”
傅以清眯着眼睛盯她半晌,慢吞吞地让开了路。
宝龄刚松了一口气,做戏做足似的,一蹦一跳往自己的位置上去了。谁知傅以清又抽冷子突然伸了一把手,嘴上道:“宝龄妹妹,还是表哥扶着你吧?”
那条破胳膊伸得不高也不低、不远也不近,宝龄差点儿一脑袋撞在他的手上,急忙忙跳了几步倒退,到底不是真正的独脚大仙功夫深,三蹦两不蹦的,一个不慎——一屁股坐地上了······
傅以清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赶紧上来扶她。
宝龄一瞬间冷汗连连。
——要不是她装崴脚的经验不足,一不小心装的成了真的,这会子是真的脚腕子疼,方才站不稳之际反应不过来,必然会露馅儿,到时候被这位看出来了她是假崴脚,还不得落个被人灭口?
要说傅以清不是故意的,她断然是不信。
不敢信,也不敢赌。
傅以清抖落了长长的广袖,替宝龄掸了两下土,关切道:“没事吧?你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自己好好走,我也不扶你了。”
他那袖子好似灌了铅,掸得宝龄连后背到屁股一片生疼,更加上才被人将了一军,哪里还敢造次?心里骂自己失心疯,招惹他干什么呢!
又不敢表现得太胆怯惹人起疑,趁其不备,偷偷拧了自己一把,镇定下来,假作骄纵地不高兴道:“表哥别再一惊一乍的了,吓了我一大跳!”
说着兔儿一样蹦跶走了。
宝珠在堂屋里看了个全程,心里很是欣赏傅以清,又趁着康先生还没来,凑到宝龄身边没话找话,道:“诶,笨丫头,出门没看黄历啊?你今天怎么回事,一会儿崴脚一会儿摔屁股墩儿的?”
宝龄趴着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大姐姐,我觉得吧,你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常有惊人之语,三不五时的,还是能说出很有道理的话的······”
——可不就是出门前没想着查一查许真君的《玉匣记通书》,被小鬼儿捏了脑袋,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非去没事找事,招惹人家三皇子。
她这话有些绕了,宝珠思索了一番,才理清楚她是骂是夸呢,立起眉毛来正想吵嘴,耿允文低声咳嗽了一声,康先生到了。
宝珠本是坐在她前头的,她离了座儿,便被傅以清莫名其妙抢坐了,宝珠正想归座儿,一回头看到了,又因正与傅以清是“英雄惜英雄”的时节,也没计较,绕过了两个人,坐到傅以清惯常坐的地方去了。
课上了一会儿,众人正依先生话低头自己参详,怀桑低眉顺眼地进来了,贴墙边溜到宝龄身边,递给她一白瓷小盒,关切道:“小姐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当心,崴了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