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泽西丛林,萦轩贴上了落澄新制的伤疤面具。一路上,大家都静默不语,神色之凝重,萦轩明白,他们三人应是在想抵达祉云都后的部署,才会这般闷不做声,于是她抽出紫玉竹箫,用力地一吹——
“噗——”
一个尴尬之音从箫孔迸出,萦轩顿时僵住,尚未学有所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当真被自己蠢到了。“我来吧。”落澄腾出一只手,伸向那位不知所措的姑娘。萦轩怯怯地把箫交到落澄手里,顺带看了肖子渊等人,他们通通望着自己,忍俊不禁。
真丢脸,萦轩羞赧地遮住自己的脸,干咳了一声才道:“人嘛,还是得做力所能及的事才对。”接着,她唱起了《追光者》,落澄会心一笑,用箫声为她伴奏。
余光所见,他们本深锁的眉头得到舒缓,萦轩稍稍安心了些。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有谁能听见……」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令人发怵,耳边还缠绕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靡靡之音,萦轩就身陷在深沉的黑暗里孤立无援,她四处张望,找不到一丝光亮,更寻不到一个能依靠之人。她拼命地向前奔跑,试图跑出这片黑暗,可这片黑暗却是无边无际,不知跑了多久,远处终于出现一点光亮,像是一盏摇曳温暖烛火的灯笼,萦轩欣喜若狂,气喘吁吁地向那点光亮狂奔——然而,越接近景色越清晰,那是一扇几净明亮的窗户,窗前站着一个翩翩少年——
「蔷薇……」
“萦轩!萦轩!”
倏然睁眼,萦轩看到落澄、肖子渊和肖子睦围着她,面露担忧。
“我做噩梦了?”萦轩缓缓坐起来,发现自己衣衫湿透,大汗淋漓。“萦轩姐,你吓坏我们了,方才你不停梦呓,像中邪似的。”肖子睦快嘴说道,等肖子渊瞪了他一眼,才知自己口不择言了。“抱歉,要大家担心了,我想一个人静静。”萦轩吃力地站了起身,离开众人,步履蹒跚地朝僻静的地方走去。走出泽西皇宫,他们并没有在宫外的城镇落脚,而在野外扎营,以防外敌夜袭不会伤扰民众。
萦轩魂不守舍地游荡,梦魇未散,神情恍惚。
不经意间,她抬起眼,不远处一名身穿湖蓝衣裙的女子藏于夜色里,裙带袅袅,正莞尔地看着她。
萦轩瞠目结舌,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明…明笙?”
“明笙”眉语目笑朝萦轩一步一步走来,萦轩浑身发僵,寸步难移,双眼紧紧盯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故人,难以置信。“明笙”来到萦轩跟前,伸出白皙的手指,毫不怜惜钳着她的下颌,伤疤触手冰凉:“我就奇怪,传闻所听与花瑶所见为何不尽相同,果不其然,原是小白头的杰作……”
话音未落,“明笙”的举止被随后赶来的落澄毫不留情地起开。
“她不是明笙。”落澄回身扶住将倒未倒的萦轩,提醒说。萦轩缓过神,把脸撇向一边,默默推开握住自己手臂的落澄的手。
落澄有些错愕,十分不满地转头瞪向“明笙”:“木诩烟,你闹够了吗!”
扮作明笙的木诩烟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我不过是求证而已,又没拿她怎样。”随即,她又扬起坏笑:“小白头,护犊情深呐?哦,不对,是护妾情深。”落澄按捺住怒火,强作镇静道:“你来作甚?”
木诩烟冷艳一笑:“我?我可是来帮你的。”说着,她亮出了她的苜蓿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落澄也察觉到了杀气四伏,握住萦轩的手腕不松开。
气氛诡异,萦轩强行冷静,作好开战的准备。
营地那边响起厮杀的声音,这头躲在暗处的敌人也纷纷现身,强势来袭。
来者人数众多,萦轩本想与二人分散开来,可落澄仍死死抓住她不放手。“落澄,快松手!”话未完,对方已出手,木诩烟眼疾手快先行解决了带头三个,又转身和一涌而上的后几名杀手交起手来。而落澄也不甘示弱,一手护着萦轩一手数片银叶,瞬间了结了想要挥刀上前的杀手。
“落澄,快松开!”萦轩受到掣肘,招数施展不开,只能顺势踢开跟前的敌人,不让他们接近。“白落澄给我放手!”趁落澄分神打斗,萦轩狠狠甩开他的手,扎进敌群中去。“李萦轩,你没有兵器!”落澄怒喊道。
等萦轩明白过来已经太迟了,此次来袭的杀手不同以往的江湖九流之辈,而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其中有几个更是极难对付,应是这些杀手的头目,但他们的目标是木诩烟和白落澄,无暇顾及自己这个第三人。话虽如此,光是赤手空拳地抵抗这些喽啰,萦轩已经十分费力,是的,她没有称手的兵器,无法进攻,虽然可以抢夺对方的,可她习的是剑术,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奇形怪状,竟无一把是剑!
萦轩渐渐不支,落澄抽身闪到她身边,奋力为她挡下所有攻击,但萦轩怎会甘心做个不会成长的的雏鸟,她想要与他并肩,成为他背后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