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这是三世登基的第五年。
木诩烟推开梅落园的房门,只见薛婉床前坐着两鬓微白的白之涯和为她拭汗的白落澄。
“这是师父托人带来的药。”木诩烟走到白之涯跟前,递上几帖药包。“多谢。”白之涯抬首,面色憔悴,沧桑显老,脸上已全无当年的意气风发。
“要不我请师父下山吧。”木诩烟提议说。
“不可,金沼先生已年过耄耋,不宜跋山涉水。”白之涯轻声拒绝,眼神半刻不离病床上睡去的薛婉。
薛婉虚弱,经不住长途跋涉;师父年迈,不宜下山看诊,状况陷入两难的局面,木诩烟沉思了一会,将目光落在年仅十岁的白落澄身上。
木诩烟蹲下身,郑重地对白落澄说:“小白头,想救娘吗?”白落澄用力地点点头,“那好,你去无名山找我师父拜师学医,把他的医术学回来救你娘。”
白落澄听到能救娘亲,顿时眼前一亮,他拉着木诩烟,奶声奶气地求道:“烟姐,请告诉我无名山在哪,我即刻启程去。”“行,我现在修书一封,你马上收拾行装,我派人带你前去。”
话音未落,白落澄已飞奔去自己的房间收拾,随即,木诩烟唤来她其中一名部下:“兰涛,你携我的引荐书,带白小公子去一趟无名山。”白之涯对木诩烟这样的做法不太理解:“此法是否不切实际,尚不说澄儿能否学有所成,以阿婉现在的身体,未必能撑到澄儿学成归来。”“不然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木诩烟反驳道,“连御医也束手无策,那就只好险中求胜。”
“三里外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处药泉,是师父早年间发现的,他建议婉姐姐每日泡一次,有助缓解病情。”木诩烟接着说。
“诩烟,多谢你这些年为阿婉的病奔波,你刚出征回来,早些回去休息吧。”白之涯勉强挤出的笑意,木诩烟看着心疼,却未有多言。
雪飘如絮,木诩烟回去前,在梅园赏了一会雪。
听天由命。她再一次打开师父随药附上的信笺,眸光哀愁。
四个不燥不润的大字,如同一把小尖刀扎在木诩烟的胸膛,疼痛难耐。她不敢哭,哪怕一滴泪都会令白之涯生疑。
这时候,一个气宇轩昂、身披缃锦披风的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木诩烟身旁,为她遮雪,为她拂去乌发上的霜白。“安然,你可有宿愿?”木诩烟凝望还未开*苞的梅枝,落寞地问。“宿愿?那自然是守天下太平,盼国泰民安。”褚安然诚恳地笑答道。木诩烟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心真大。”“那你呢,可有心愿?”
“我?我只愿我重视的人能一生平安。”这一句话,木诩烟由衷地发自肺腑。
褚安然握住木诩烟冰冷的手,柔情无限:“你也要平安。”
木诩烟的手默默抽出,,没有接话。
“苍北的野蛮部族又开始不安本分,估计我们又将踏上征程了”为缓解这一刻尴尬的氛围,褚安然生硬地转移话题,虽然这也是他前来寻她的原因。“怎么,他们还未被我们打怕吗?”木诩烟讥讽道。“听边关传回的线报,他们各部族达成了联盟共识,为首的是被称作‘野王’的彪悍男人,暴戾成性。这一仗,会打得很艰难。”褚安然说着,轻微地叹了叹,“而且这一次,陛下会御驾亲征。”
木诩烟惊诧地转过头:“他去添什么乱?!”
“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决定好的事谁也劝不动。”褚安然无奈地笑道,“走,我送你回去。”
雪中一双人,情意两相分,谁曾想,二人说的这一仗,竟打了三年之久,才换来肖氏皇朝的短暂太平。
“诩烟,诩烟,你停下!”褚安然边跑边喊道,“木诩烟你给我停下!这是军令!”
木诩烟终于停下疾走的脚步,此刻的他们,戎装未卸,手里还抱着蓝羽头盔。
“叫我作甚!”木诩烟回过身,目眦欲裂,泪水盈眶,“我去找他讨公道,有何不妥!”“没有必要,毕竟,我们赢了。”褚安然说话时的眼睛,避开了木诩烟的目光。
“对,是赢了,可元帅半条命也搭进去了!余下半生,他只能与床榻为伴!他们呢?如今在宽仁殿里高谈阔论的那两人呢?一个威风凛凛地御驾亲征,一上场就被吓得落荒而逃;另一个,见势不妙就想着如何撤退如何让我们褚家军当替死鬼!一丘之貉!令人发指!”
褚安然见状,一把将激动的木诩烟揽入怀中,柔声抚慰:“虽然我们牺牲了极大的代价才换来眼前的胜利,但你这么闹法,真的讨得到你想要的公道吗?代价已经付出去了,息事宁人为好,也让父亲安生些。”
木诩烟稍稍冷静了下来,埋在褚安然胸前嘤嘤哭泣:“从他结识夙沙那个老东西开始我就料到,他们势会迫使我们火中取栗,而他们则坐享其成。褚氏一门忠良,岂能遭这种委屈!”“陛下都看在眼里的,我们要相信他。”褚安然轻揉木诩烟的发丝,声音百般温和,“征战沙场,守护天下百姓,褚